盡管黑胖男生的話說對了一半,常嶼青一想到昨晚她提出做朋友的提議,還是回了一聲沒有的事。
兩男生明顯不信這話,隻将好奇的目光轉到姜釉白身上。
“同學,你們怎麼認識的?”
“你們是一個學校的嗎?”
“我們常哥還沒追過女孩,要是追求方式讓你覺得有些别扭的話,你就盡管開口,義父們都會為你做主的!不過話說回來,他現在有沒有向你表白過,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男生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随着距離的拉近,姜釉白不免有些面紅耳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哪回答。男生還想再問幾句,就隻覺自己的後脖頸一緊,再然後就被常嶼青生生拖到一邊。
高胖男生幽怨喊道:“靠,幾月不見,你的手勁怎麼又長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健身了!”
這問題姜釉白再清楚不過,于是小聲補了一句:“沒健身,但在練刀。”
高瘦男生站穩身:“行啊常哥,你這追女孩的方式,還真是挺特别的。”
常嶼青一松手,看了姜釉白一眼,解釋道:“就隻是體育選修練習,你别多想。”
如果蒼白的解釋有排名的話,那他這句‘你别多想’準能上榜,這話聽起來就跟‘隔壁王二不曾偷’,沒有任何實質差别。
“我們不聽你說話,你讓嫂子自己說!”
“就是,你讓兒媳自己說!”
兩人一唱一和。
姜釉白實在是沒法理解他們混亂的稱呼系統,一時拉回思緒仔細想想,其實他們的問題也不算難回答,隻是最後那個問題……
她當時所提出的做朋友提議,常嶼青并沒有給她一個準确的回應,那時,他隻是迎上她的目光,說了一聲“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不純”。
姜釉白也不确定這個回答到底是答應,還是拒絕。畢竟在他說完那句目的不純後,又叮囑她别多想,先好好睡覺,可再一想到他剛剛面對兩男生的詢問時,所說出的那句沒有的事,應該算是接受了做朋友的提議了吧。
應該算是吧。
她擡起頭認真回道:“我們是一個學校的,去春遊的時候認識的,目前隻是朋友關系。”
她在說到朋友二字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停頓了一下,确認他的臉色沒有變動時,又強調了一遍。
“隻是朋友。”
高胖男生敏銳察覺出不對勁來:“目前隻是朋友關系,那以後呢?”
隻是男生問出這句話的後半段,已經從病房飄到了走廊。
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嶼青在拖拽他們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腕帶,又聽見男生哀嚎了一聲“你真生病了”,再然後三個人的腳步聲就越來越遠。
雙人病房重新恢複甯靜。
姜釉白盯着桌前的保鮮盒也有些晃神。
為什麼要說目前?
明明提出做朋友的人不是她嗎,為什麼還要那麼貪心?
姜釉白有些心煩意亂地躺下身,重新蒙上被子。
在接下來的一天裡,導員和其他辯論隊的隊友陸續來了幾回,臨到傍晚,本還遠在外地的于栀也趕了回來。于栀一進門的反應基本與童佳慧和李喻昂無異,先抱着她一陣哀嚎過後,緊接又八卦了幾句她和常嶼青的關系,直到聽到李喻昂的情況後,才有些認真坐直身。
“你說她社恐吧,八卦起來比誰都能自來熟,一牆的男愛豆,一口一個哥哥叫得别提多熱情了,可你要說她不社恐吧,隻要兩名異性以上她就渾身不自在,你說,她這種情況是不是有點恐男啊。”
“可能吧。”
姜釉白仔細回想了一下李喻昂之前的狀況,上次去春遊的時候,就是在外磨磨蹭蹭不肯進去,要不是最後實在是看她刷題沒意思,這才過去找了于栀她們。她起初隻以為,她是跟她一樣慢熱,不愛與陌生人說話,但現在想想,主要還是因為有陌生男生在場吧。
“可我聽說李喻昂家庭幸福,她爸對她關懷備至,應該不至于讓她會恐男吧。”于栀壓低聲音,依舊一臉不解。
“男性恐懼症又不是單方面産生的,小到個人經曆、家庭環境,大到社會文化、媒體網絡都有影響,至于李喻昂屬于哪一種,我也不清楚,不過看她的狀态,應該隻是有點輕微症狀。”
“嗯?”
姜釉白将剛才常嶼青給李喻昂放茶葉蛋的情形,重新描述了一遍。
“如果情況嚴重的話,她肯定會反應激烈,可從目前來看,隻要不是封閉空間内接觸多名男性,暫時問題不大,但也不能夠完全排除日後會不會影響到她的日常生活,這個問題還需要回去問一下教授……”
于栀見姜釉白臉色越來越凝重,就知道她這狀态肯定又是陷入某種學術研究,本就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再去想這些複雜問題,于栀壓根就不敢往下想接下來的後果,于是快速故作一臉惋惜,轉開話題。
“啊,那她還沒有男朋友呢,她還沒吃過愛情的甜,好可惜啊。”
于栀這一喊,果然重新吸引回姜釉白的注意力。
她認真想了想,緩緩道:“那她也可以不用吃愛情的苦。”
“非也非也。”于栀惬意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懶懶說道:“誰跟你說愛情都是苦的了,那是因為沒有遇見對的人。”
姜釉白突然想到,于栀這次請假就是去外地陪她男朋友比賽。願意舍棄自己的學習去陪伴别人這種事上,是姜釉白至今都想不通的問題,不免有些無奈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間。
“到底是學業重要,還是戀愛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