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佳慧有些難以置信地緊盯着面前的姜釉白,生怕錯過一個微表情,就錯失了窺探天機的時運。
可姜釉白的表情實在是太平靜。
一汪清水般地平靜。
讓她所有的疑慮都短暫的壓到水面,她收了收表情,又恢複了一貫地懶散,朝身後的李喻昂招了招手。
“願賭服輸,吃什麼味的?”
李喻昂先“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她說的應該是薯片,立即一路小跑追了出去。
“那必然是黃瓜啊!”
“啊,我們原味不配嗎?”童佳慧刻意拔高語調。
“成年人不做選擇,童姐,那你能給我買三包嗎?”
童佳慧一聽她叫姐,立即甩甩了胳膊,示意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喻昂見勢,一口一個童姐叫得格外殷勤。
童佳慧沒轍:“不過為什麼是三包?”
“給青檸一個機會。”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房門輕輕閉合,坐在原處的姜釉白這才松開快捏到發白的手指。
她輕舒了口氣合上本,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捏得太緊的緣故,手指隻翻動了内頁,略顯厚重的外殼還安靜躺在另一側。
扉頁露出,一角用圓珠筆寫了兩個字母:
“SY”。
她重握起筆,将字母迅速塗死,等到徹底無法辨認原來的筆迹時,她這才站起身,朝次卧走去。
睡得迷迷瞪瞪的于栀,恍惚間有個人影走了進來。
她叫了一聲釉白,卻沒有人回應她。
*
“按照你的說法,你懷疑時遇和時毓的撰寫風格一樣,所以就懷疑她們是一個人?”李喻昂一邊在超大包薯片和超超大包薯片中猶豫着,一邊漫不經心問道。
童佳慧壓根就沒心情去挑薯片,一門心思都在理順三個人的關系上:“還有名字,時遇,時毓,還不夠明顯嗎?”
“這世界上重名的人多了去了,更何況你這兩個名未必都是真名。”
這話不假,時遇隻是公衆号的名字,而時毓,除了有段時間爆了一則新聞,讓人知道那個糊得不能再糊的欄目還有個叫做時毓的特約撰寫者外,基本上沒有人知道她長什麼,真名叫什麼,又在居住在什麼地方。
因為她的神秘性,也促使了一小部分人的好奇,她們将一個個三次元身份挖了出來,卻沒有人來核對其中真假。
前幾年炒得最火熱的時候,童佳慧的前前公司也想過從中挖一些熱點内容,但那時毓實在是太低調,也太神秘了,久而久之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如今一重提,童佳慧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号人物,不免往一塊多想。
“你先挑着,我出去打個電話。”
十分鐘後,臉色愈發凝重的童佳慧握着手機走了進來。
“催債了,臉色這麼臭?”
童佳慧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你不會還在糾結,時遇和時毓的風格一緻,釉白又和時遇的風格一緻,所以時遇就是時毓,釉白就是時遇,三個人其實是同一個人?”
童佳慧又搖了搖頭。
李喻昂這下更不懂了,自顧喃喃道:“可那怎麼可能啊,釉白又不是新聞專業的,為什麼要去幫人寫新聞稿啊,再說她們醫院那麼忙,她哪有時間做啊。”
“是啊,她哪有時間去做這些。”
一聽童佳慧這語氣是推翻了之前的猜測,李喻昂又“啊”了一聲,将注意力轉移到她的手機上。
或許最能說通一切的,現在就剩下這通電話了。
“你這轉變的也太快了吧。”
“我剛剛聯系了一下我的前同事,他說時毓是在半年前因私人原因才停筆終止合約的,在這之前,欄目的百分之八十的新聞稿都是她寫的。”
“半年前?這時間線就對不上。”
童佳慧有些無奈歎了口氣:“是啊,釉白失蹤之後時遇才創建賬号,而這段時間裡時毓還在寫稿,這些雖然無法明确證明,時遇就是時毓,但所以足以證明釉白既不是時毓,也不是時遇。”
“既然沒有關系她的文風,為什麼會跟她倆一樣?”
李喻昂一語中的。
問題又回到了原始。
兩人坐在便利店外,一人一瓶香蕉牛奶,漫無目的吸着。
李喻昂都快把吸管咬爛了,也沒想出來個一二三,撕開懷中的薯片,卻一個趔趄散了一半。
本還沉默的童佳慧有些無語看向她:“李喻昂,五塊錢沒了。”
“三秒定律。”
“什麼三秒啊,你要是想吃我給你再買一包,你要是敢從地上塞進嘴裡,我就跟你沒完。”
“不幹淨吃了沒病嘛。”李喻昂小聲念叨了一句,果然就挨了一記白眼。隻得将薯片乖乖将薯片收拾幹淨。
走至垃圾箱她才默念了一遍‘薯片大師好走’,就被童佳慧一嗓子嚎得一路小跑。
“着什麼急嘛,反正也找不出來答案。”
“你有沒有想過,距離咱們預約的時間隻剩下半個小時了,是回去叫于栀起床不需要時間,還是開車過去不需要時間?”
李喻昂一上午,第三聲“啊”終于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