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女人,确切說是女生,笑出兩顆尖尖虎牙。那是趙啟州和李蘭情初訂婚時,她臉上洋溢質樸的煙火氣,和多數這個年代的學生一樣,充斥對愛情與婚姻的向往。
現在在李蘭情身上找不到半點這樣的痕迹,時光磨去了她稚嫩的筆觸,變得柔軟可人。
趙啟州擦擦相片,放進外衣的内袋。
【夫妻不合同離心,男主氣運值-10%】
李蘭情獲得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趙啟州一邊想着,一邊不自覺步入服裝店門。
店員懶洋洋來了句:“店長不在。”
趙啟州像是嘗到一記掌掴,急忙撇清幹系:“我不是來找她的。”
“哦?老闆您是要買衣服的嗎?”店員眼睛發亮,“咱們這邊剛上了春季新品,春節九折優惠,您可以試試。”
自他是來買衣服的嗎?趙啟州自問,一言不發橫着臉退出服裝店,身後店員嘟囔一句“怪人”。
正巧此時,街對面另一家服裝店内,傅書雅目睹了丈夫進出的身影,他進店時渾渾噩噩如灌迷魂湯,出店時火急火燎。
傅書雅鐵青着臉,趙啟州還敢來李蘭情的店,李蘭情不在他出來得那麼快,不讓人多想都不行。
“趙啟州!”她忍他很久了,“現在就帶着你那個老媽子滾出深城,搬出我的房子!”
客廳裡,趙啟州按住摔杯子的傅書雅,“你搞清楚,這房子是我出的錢。”
“我不管,這是你家當初給我的彩禮,給了我的就是我的!”傅書雅又砸又錘,“結婚以來你從沒出|軌,我還當你是好老公呢,果然貓改不了偷腥!”
本來公事上被曉勝男壓着打就煩躁,趙啟州面對她更被煩得怒火中燒,牙關愈發緊,顫着唇壓住氣:“别鬧了,書雅,我是給你去挑衣服的,之前在那買給你的衣服你不是說喜歡嗎?”
“你最好是這樣,”傅書雅下了最後通牒,“不然我就跟你離婚,分走你的家産。”
在再三保證下,趙啟州簽下保證書,傅書雅氣消大半,狀若無事地開着玩笑:“到時候我另嫁一個人,把從你那分到的公司給他,把你的家産給别人,看你拿我怎麼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玩笑可不好笑,至少在趙啟州耳中不是。
傅書雅剛剛是不是說了侮辱自己母親的氣話?趙啟州攤開心中的本子又記一筆,看着妻子皎白的脖頸,幻想着雙手就這樣掐上去……
拍攝落幕,參演的第一部電影殺青,蘭情脫下戲服坐上回程車。
月黑風高,經過空無一人的交叉路口,斑馬線中央,打傘的黑影鬼一般閃現。
蘭情緊急刹車。
好險,差點攤上刑事。
人影越來越近,黑傘上不斷滴下水晶般的雨珠。
“趙啟州?”蘭情看清他的臉,還以為他改業搶劫了。
“我有話對你說。”他指向路旁開着旋轉餐廳的酒樓。
蘭情沒有下車的表示,晾他在大馬路上,“就在這裡談。”
她趕時間收工休息,不打算給無關緊要的人預留太多時間。現在過了十二點,幾乎沒有車輛,能三言兩語解決的事就不要拖。
趙啟州緊了緊喉結,默然望着她,有郁結、審度和那麼絲對她拒絕下車的幽怨。
三秒的沉默過去,趙啟州終于打算說什麼,蘭情沒給他停留的機會,一腳油門揚長而去,留下一串車尾氣。
幾天後的慶功宴,趙啟州又故技重施,一顆腦袋從副駕座的車窗探出。
劉梅道:“趙老闆?你有什麼事嗎?”
車上不再是蘭情一個人。有人在場,趙啟州愣了一下,一時間說不上是無言還是尴尬。
後座還跟着幾個搭順風車的劇組人員,他眼尖地認出後排靠窗的是上次碰面的沈寒影。
頓時酸澀澀的,眼神控制不住地看着那道身影,目光陰厲。
李蘭情現在的朋友都在她的車上,這是一輛所有人都能坐的轎子,除了他。
見人愣着,劉梅清了清嗓,鋼筆“哒哒”不耐煩地拍着車窗外沿,重申:“你有什麼事?”
“不用理他。”蘭情拉回她,“車窗關緊了,我要開咯。”
第二次,蘭情照舊腳踩油門筆直開走,留下兩行輪胎痕。
“他是出什麼問題了?”劉梅已經了解趙啟州和蘭情的恩怨來龍去脈,還是忍不住開腔,莫非又有她沒吃到的新瓜?
路燈透過車玻璃,蘭情唇上的唇彩光澤潤閃,“當一個男人過得不如意時就會懷念過去。”
“這家夥不會是想追你吧?”劉梅咿了一聲,“像話本子裡那樣,有了對比才意識到舊人有多好。”
“這些人啊……”蘭情聳肩,“是真沒考慮别人看不看得上接納他。”
劉梅道:“何止不考慮,要不是他生意不好,人家估摸自己能配仙女呢。陳世美也是關進大牢才肯對秦香蓮痛哭流涕的,不往死裡整想讓他改過?門都沒有。”
“劉老闆,請你們注意措辭。”一直旁聽的沈寒影出聲,啧聲中帶着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