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轉業申請書遞交給劉梅時，李蘭情心情是忐忑的。

“你要轉業？”劉梅略微訝異。

李蘭情唇動了片刻，更加堅定地點了點頭，“比起演戲，我還是更喜歡演唱。”

“你要想好，做歌手可不容易。”劉梅攤開桌上的申請書，“現在你因為《曉鳳仙》打響了些名氣，我倒是覺得可以走下去，以後兼職歌手。任何行業走到頂端都是相通的，不必非要從頭再來。”

李蘭情再一次被勸住了，悻悻地将申請書請求收回。她明白劉梅的話更多是為了劉氏集團考慮，不想損失還有商業價值的自己。

可又何嘗不是在提點自己？

放學了，鐵路小學打起下課鈴，李小珍一出校門就看見前來接自己的母親，蹦跳着撲進她懷中。

孩子細軟的額發蹭在懷裡，李蘭情收緊了臂彎。

她不敢告訴女兒，她是個沒用的榜樣，人生即使豁然開朗了，依舊習慣為生活和現實低頭，對追随理想望而卻步。

特别是……小珍還那麼小，她不得不養家，一斤一兩地算計觸柴米油鹽，這樣想着，李蘭情又萬幸劉梅拒絕了自己的轉業申請。

“媽媽，我今天早操聽見5班的同學唱歌了，你以後也會上電視台唱歌嗎？”

“問這個幹什麼？”

“媽媽不是想當歌手嗎？”

可她從沒對女兒說過自己的理想啊。

李蘭情默然蹲下來，抱住了女兒。

“對不起，媽媽是個沒有勇氣做出改變的人，讓你失望了。”一兩滴淚珠滴落在孩子身後的書包。

李小珍握住她的手，“不會，媽媽永遠是媽媽，是我的朋友。”

小小手盡力夠到李蘭情後腦勺，而後溫柔地摸了摸，好像在安撫般，“媽媽，我是不是拖累了你？你不要搖頭，搖頭我就摸不穩了，我決定啦，長大以後我要當校長，建一家能讓任何孩子都能實現夢想的學校，這樣就能拯救下一個媽媽啦。”

李蘭情怦然笑了，果然是孩子，愛說些過于天真的話。不過也不一定，有夢想是好事，未來的事誰能預測呢。

幾年後李蘭情為自己的電影唱了主題曲，借勢發行了第一張歌單。銷量平平，沒過幾年估計就會沉入大海。但她并沒有多受打擊，在發行前她已經預想了最壞的結果，做好了心理建設。

生活還要繼續，她已經不害怕失敗。

*

賽貝斯學院校慶又來到，本屆由賀蘭情主持。

她查過校史，創始人李小珍的初衷是給因貧困而無條件的孩子義務教學，于是在今年的校慶上開辟了新項目，将學院裝飾成初建模樣，開設上世紀的學科體驗課。

第一天順利進行，但第二天就遭到了抵制，混進參觀人群的媒體，不出幾天，賀蘭情憤怒地清場，禁止所有非學生的人進入校慶。

她心氣高傲，不容許任何人打亂自己的計劃。

想到以前自己被賀宣迷得三迷五道的樣子，賀蘭情依舊很不可思議。

那時的自己到底什麼毛病？

咦呃，不能細想過去。包括前世的自己，太荒謬了，怎麼就對一個對自己愛搭不理的賀宣那麼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