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抱希望,還是試探向田榆開口。
“田姑娘,這墓的主人是你曾曾曾曾祖父,也是鑄造我這把劍的人,他的執念太深影響了劍,所以這次下山不瞞姑娘說就是為了解決此事而來,你看……能否讓二人合葬在一起?”
“啊?”田榆有些呆愣,指着郭銳的墓碑說,“這就是我那祖先不負責任的爹啊?”
不動聲色觑了眼田榆直指‘郭銳’二字的手,楚清妍默默點頭,心中暗想着不知道郭銳有沒有後悔鑄劍這事,現在連自己的後人都能随意指着他的墓碑。
思考了許久,外加她在一旁跟着解釋的情況下,田榆似乎終于明白祖輩之間發生的事。
“祖訓讓我們守好曾曾曾曾祖母的墓,不讓任何人靠近……”
她就知道是這樣,聽了田榆的話楚清妍并不意外,意料之中的答案。
心下微沉,想着怎麼勸服田榆,卻突然聽她話頭一轉。
“不過如果恩人答應我一件事的話,也不是不行。”
聽到這事居然還有轉機,也不管田榆會提起什麼離譜的要求了,連忙問她。
“請說。”
“恩人可以收我為徒嗎?”
柳葉般的眉尖蹙起,毫不猶豫拒絕了她,“這,恐怕不行。”
她菜雞一個,師都沒出就收徒了,真帶個徒弟回去,方瑜不得揪着耳朵問自己幾斤幾兩。
在她拒絕後,田榆臉上也沒多大失望之色,而是緩緩提出另一個請求。
“那恩人能帶我修仙嗎?”
田榆亮晶晶的雙眼期待的看着她,看得她原本想拒絕的話猶豫起來。
或許,也不是不行?
這人本就是郭銳的後代,當年郭銳突然去世,宗門也是有所愧欠,倘若她想修仙,宗門看在郭銳後人的面子上未必不會收下。
隻是……
猶豫了一會道,“修仙需要看根骨如何,我隻能帶你上宗門看看,但是否有長老收你,還得……”
話還沒說完就被田榆笑着打斷,陽光灑落眼底,一片燦爛。
“謝謝恩人,這就夠了。”
這麼簡單就決解了這事,還是有點不真實的感覺,問她為何這麼輕易就同意自己移墳,難道僅僅隻是因為想修仙嗎?
“這個啊,主要是那位田祖母她自己也想和郭祖父合葬吧。”
田榆邊走邊跟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說她死前都跟蟬衣祖母說讓她不要恨郭祖父,讓她把郭祖父鑄成那把劍帶到墳前給她看看。”
田榆背着弓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似乎也有所感。
“如果不是愛極了,怎麼會死後還想着見一見祖父的那把劍。”
“可是你不也讨厭那位郭祖父不負責任嗎,田蟬衣的決定想來也是人之常情。”
要是她有這麼一個爹,或許會比田蟬衣做的更絕。
田榆擡眼看了她一眼。
“可這是曾曾曾曾祖母的選擇啊,”她仰着臉,像是覺得再理所當然不過,“或許蟬衣祖母為娘親抱不平,但曾曾曾曾祖母或許并沒有覺得難過,她真的愛着郭祖父,并且真的希望他成功呢。”
那不就是戀愛腦?楚清妍不敢苟同。
見她一臉不贊同,田榆輕笑出聲,像是山間靈動的鳥。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啊,隻要為選擇承擔後果就行,就像郭祖父選擇鑄劍不顧家,就必然要承擔蟬衣祖母的恨。”
“曾曾曾曾祖母也是,她選擇了郭祖父,也承受了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的苦楚。”
“這是他們的選擇,并為此承擔了後果,其他人又有什麼好說呢。”
選擇并承擔後果嗎?
楚清妍若有所思,心底有所觸動,但又說不清到底為何而觸動,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跟淩劍簡單交代了下移墳的事,幾人合力将墳墓遷好,看着‘田雯清’和‘郭銳’的墓碑并排坐立在一處,再看手中光彩奪目的焱陽劍,心中那塊大石才算落下。
處理好焱陽劍的事,在田大娘家住了一晚,之前總是在田大娘家門口晃悠的人果然不見了,一夜無事。
第二日帶着收拾好東西的田榆回宗。
田榆将小木屋的門關上,最後看了它一眼。
“走吧。”
二人一道上山,期間田榆問她的‘夫君’呢,也隻好解釋隻是一個朋友,為了方便行事才假扮成夫妻。
好在田榆也沒有過多關注。
兩人上山後,楚清妍先帶她去見師父方瑜,聽完來龍去脈,方瑜讓她先住下,明天安排測根骨。
田榆被帶走,她從師父處離開往自己住處走,心裡想着郭銳和他妻子的事,一時間竟是沒有注意到旁人異樣的眼光,以至于那人跪在她面前時,險些越過去。
“清妍,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