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話音落下，楚三娘眼中瞬間落下隐秘的喜悅，連忙附和道。

“就是，清妍呀，娘知道錯了~”

躲開楚三娘的手，楚清妍看了眼上方靜看着她們的方瑜，看到她看過來來的視線，方瑜面容依舊冷淡，似乎剛剛說那話的人不是她。

轉眼再看欣喜地看着自己，似乎突然有了主心骨的楚三娘，眼眸微垂，楚三娘不會認為方瑜在幫她說話吧？

雖然，明面上看起來确實如此。

思緒轉動，看向目光緊追自己不放的楚三娘，楚三娘目光緊粘着她，像是臭水溝裡散發着惡臭的綠色粘液，看一眼便讓人止不住厭惡。

她趕緊移開了眼，生怕這厭惡不小心表露出來。

“清妍意已決，各位無需再勸。”

楚三娘一下變了臉色，嘴角抽了抽，讓人生怕她又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時，突然眼睛一垂，委屈地看着她。

“清妍，娘都知錯了，再說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要是早點把錢借給我，我又怎麼會聽信小人的話……”

她嘀嘀咕咕，說的話落入旁人耳中。

是啊，楚清妍有八百靈石卻不借給自己的娘親，她娘也是沒辦法才會被人挑撥的吧？

這樣一來，衆人看楚清妍和韓世昌目光又變了變，目露不滿，甚至覺得楚三娘也沒做錯什麼。

見狀楚清妍長睫斂下，露出幾分受傷神色，看了眼楚三娘，目光暗淡，歎了口氣。

“娘到現在還是不信我……”

她看着楚三娘緩緩道。

“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弟弟煉丹一事怕是有異，娘不信我，無奈，隻能狠心拒絕，親自探查弟弟煉丹一事。”

“我知道娘向來希望盼望能修煉的那個人是弟弟，不是我，”她苦澀一笑，“可弟弟的根骨并不适合修煉，又怎會在短短數月便能煉丹了，一路探查下去，果不其然……”

眼眸輕擡，盯着楚三娘的眼，心裡莫名暢快。

“夢龍修煉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我等修道者宗門，而是凡間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夥人打着修煉的幌子招搖撞騙。”

“不可能……”楚三娘張大着嘴，一臉不相信，“我看過，他們會法術……”

“那不是術法，不過是幾個裝神弄鬼的手段。”

見她還是不信，楚清妍不再看她，而是看着上方面無表情的方瑜繼續道。

“此事涉及凡人數百，還是打着修道者的名聲，在發現那宗門是騙子時便已上報宗門，師父也知。”

方瑜輕輕點了下頭，迎着弟子好奇的目光，肯定了她的說法。

“經我宗查證，那群人确實是騙子無疑，不過涉及此事的都是凡人，已移交衙門處理。”

楚三娘失魂落魄，看了看楚清妍，又看了看方瑜，像是終于明白青禾宗不可能因為她來诓騙自己，又想起楚夢龍，抓着她的衣袖。

“那，那你弟弟？”

“他沒事，”掙開抓住自己衣袖布滿皺紋的手，楚清妍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他怕你怪罪，不肯回家，我便讓他在客棧住幾天。”

“沒事，沒事就好。”楚三娘神情放松下來，目光呆滞。

楚清妍卻不會這麼簡單放過她，自嘲一笑。

“本想過兩天帶夢龍回來，可惜娘願意相信外人的話卻也不願聽我一言……。”

何止是不肯聽啊，衆人神色各異，不約而同想道楚三娘哪裡是不肯聽她的話，是直接和外人勾結陷害于她，楚清妍說得還是委婉了。

本來聽說楚夢龍沒事而松了一口氣的楚三娘，聽到她的話，頓時兩眼一睜，眼睛轉了轉，極快反應，捂着臉哭了起來。

“娘也是豬油蒙了心，娘悔啊，清妍你就看在以往的份上，原諒娘這一回吧……”

眼淚從她布滿皺紋的眼角慢慢流下，嗚咽地抽泣着，随着哭泣肩膀也跟着一聳一聳，淚水因為她的擦拭沾滿了衣袖，嗚咽聲繞着大堂環繞。

楚三娘再怎麼虛僞，她也是個老人，還是個沒有靈力的普通老者，人對老幼弱殘向來存在同情心，她這一哭，已有不少人露出不忍神色。

一哭二鬧三上吊。

這就是楚三娘的所有招數，楚清妍斂下眼底的冷色，對楚三娘口中的悔意不以為意。

楚三娘悔嗎？

她自然是後悔的，不過她可不是因為算計自己後悔，而是因為沒算計成功，還導緻失去了自己這個長期提款機後悔。

尤其是在得知楚夢龍不能修煉後，可不是後悔麼，畢竟靠宗門給楚三每個月發的那點錢，如何能填飽被她每個月給的靈石養大，胃口、無所事事的楚夢龍。

眼看弟子看楚三娘的神色從剛剛好不容易堆起的厭惡，現在又有軟化的迹象，深吸一口氣，手一擡，焱陽劍的劍光劃過衆人眼底，還不消反應，烏黑濃密的發絲齊刷刷落下。

“清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