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舒辭抿着唇，在超市裡緩步推着推車，裡面已經放着好幾樣食材，他的身旁，岑閑一如既往穿着高定西裝，棕色格調與超市格格不入。

“岑總，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

岑閑言簡意赅。

舒辭隻能根據岑閑平常喜好和自己拿得出手的菜色随意發揮，買了一大包食材，有推車的時候還不覺得，這下全裝在袋子裡，拎起來反而有點吃力。

他悄悄把受力的地方挪挪，讓自己掌心沒那麼疼，方便使勁。

掌心一松，溫熱地觸感劃過，岑閑趁他不注意，很自然把一袋子菜拎在自己手裡。

“我來。”

“還是我來……”

舒辭想拿回來，對方就緊緊握着，也不表态，也不遞給他，總不能直接從手裡搶，雖然岑閑就是這麼做的，但舒辭下不去手。

岑閑冷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十拿九穩。

果不其然妥協的是舒辭。

“那麻煩岑總了。”

“不麻煩。”

這下倒是說話了。

舒辭小心撇嘴，卻按耐不住内心的小雀躍。

超市外風吹得挺大，看起來晚上遲早是一場雷陣雨。

舒辭把車從地下車庫開出來，看着外面天氣，餘光瞥着坐在副駕駛位的岑閑。

女人靠在位置上，左手搭在右手臂彎，目光直視前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見她棱角分明的側臉，眼睫毛格外長，鼻梁高挺，卻不銳利，覆蓋上一層高冷的膜。

遲鈍的大腦攪啊攪，突然意識到：“岑總，您的車呢？”

怎麼就直接上他的車了。

“司機會開回去。”

“哦。”

——

舒辭住的地方并不大，隻有百來平米，一個人綽綽有餘，因為是租的房子，所以沒有做太多個人化的裝飾，桌子上擺着一盆快枯萎的花，窗戶前深藍色帶着百合花紋的窗簾拉開一半，看得見外面高樓大廈。地上鋪着一層奶白色的地毯，隻在茶幾四周，大概猜得出來當事人喜歡坐在地上。

“岑總，坐。”

“岑總，吃水果。”

“十一點了，我先去做飯。”

舒辭領着人坐在沙發上，忙裡忙外，然後直奔廚房，留下岑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面前擺着切好的橙子，還有一杯白開水。

廚房和餐廳在同一平面，隔開的是一道玻璃門，岑閑坐在沙發上也能看見裡面忙碌的身影。

之前穿着寬松的衣服還不覺得，現在被黃色的圍裙一勒，看起來更加纖細。

因為進屋的原因，兜帽被放下來，露出有些淩亂的頭發，岑閑剛才就發現了，有一撮頭發甚至翹起來，随着主人的動作一晃一晃，有點可愛。

她倒也不是一定要來助理加蹭吃蹭喝，隻是來看看他生活情況，畢竟員工檔案裡小助理無父無母，真要是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應該叫誰。

商場裡相遇，想着對方現在生病，腦子裡突然就冒出這樣的想法。

她不會逃避，順從心裡的擔心，于是有了之前的對話。

廚房裡刀具敲擊的聲音喚回她的思緒，她猛地站起來三兩步跨入廚房，正巧看見小助理盯着自己流血的手指愣神。

心裡咯噔一聲，擡手捏在對方的手腕上撈回來，蹙眉仔細瞧着：“傷口不算深，但是要及時處理。”

“怎麼這麼不小心。”

剛說完，彙聚的血“pia”一聲落在地上，反倒染紅了舒辭的雙臉。

“沒事的，小傷，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到。”

手腕相接處，酥麻的感覺傳來，讓他的靈魂忍不住顫栗。

空氣中彌漫着若有若無的信息素味，舒辭隻真切感受過一次，但是在熟悉不過。

雙腿忍不住發軟。

他嘗試着把自己的手從對方手裡抽回來，但是失敗了。

“有醫療箱嗎？”

“有。”

舒辭盡量控制住自己聲音中的顫抖，被岑閑拉到客廳，坐在沙發，看着面前半蹲着的人替他擦拭手指上的血迹。

他想說自己來，但是嗓子啞然無聲。

“在哪？”

“那邊櫥櫃的下面。”

舒辭用好的右手指指那邊櫥櫃，“第二格。”

“好。”

舒辭右手捂着左手上的紙巾，血還在流，岑閑正在往櫥窗方面走。

突然想到什麼，他睜大眼睛，站起身快步走過去，試圖阻攔岑閑的動作，然而岑閑速度很快，已經拉開櫃子拿起醫療箱轉身，不經意間碰倒了一個特殊小瓶子，黃色的标簽，可惜沒看清楚是什麼。

舒辭的手指還在流血，止血比扶正藥瓶要緊急些。

轉頭撞上慌亂的舒辭：“啊，我怕你找錯了，所以想提醒一下，沒想到你找對了，岑總，你真棒。”

胡言亂語ing。

岑閑：“……”

“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