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緊張得不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明明都是沃爾夫,昨天他對上尤安卻還敢放出精神力拼一把的。
“放輕松,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而且據我了解,你非但沒有做錯什麼,在華夏流落貧民窟的時候,你還拉了她一把。我要多謝你。”
阿爾德語氣很平和:“隻是,我的确找了她很久,不希望明明有機會見到她卻錯過機會。肖恩,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天呐他知道我的名字!
媽媽我出息了!
肖恩瞪大眼睛:“這都是我該做的,說起來都是小夏姐姐幫助我……我,我能做點什麼嗎?”
“我想知道從你的視角來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阿爾德說:“把你能想到的都告訴我。”
肖恩有些猶豫。
華夏之前的沒有表現出任何想和帝都星有牽扯的模樣,如果他真的說了,如果阿爾德真的通過他的話找到并且抓住了華夏,華夏……
“尤安給了我錄像,在你的學校裡,她走路時看起來受過傷,也不像受過治療的樣子。”阿爾德歎氣:“無論如何,她有養好腿傷的資格,哪怕她被流放了,你說對嗎。”
肖恩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
“按照時間線說嗎?”
肖恩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經曆講了一遍,沒有任何藏私。阿爾德聽得很認真,點了點頭。
“謝謝,”阿爾德站起身:“聽得出你說了實話,你會為此感到慶幸的。”
“那個,長官!”肖恩叫住了阿爾德:“小夏姐姐,她……為什麼會被流放?她真的破壞了……誰的婚姻關系嗎?我不信!”
“她的确沒有,這件事情算起來,她經受了無妄之災,也蒙受了不白之冤。”阿爾德很耐心地回複了肖恩:“但想給她翻案,不是短時間内能夠做到的。我明白你對她的擔心,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找她,不是為了把她本來就錘死的罪名錘得更死的。”
肖恩望着阿爾德幽深的眸子,下意識點了點頭。
阿爾德似乎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銀發少年的肩膀:“我來的路上順便看了你平時的成績,進了指揮學院後好好訓練,畢業後……”
“——長官!人找到了!”
通訊器裡傳來了彙報:“在港口的船艙裡,追蹤犬找到的。但現在有一名人質被劫持,現場請示是否強攻。”
“現場靜默,我立刻到。”
阿爾德轉身便走,肖恩也立刻跟上,意外地沒有被驅逐。到了港口後,肖恩在阿爾德身後,穿過了裡三層外三層的第一軍團士兵和警備隊員。
他看到了華夏。
華夏正将手中匕首抵在船員脖子上,轄制着數量遠多過她的敵人們。
“華夏,我帶了一位你的老朋友。”
阿爾德并沒有跟她開展什麼煽情的對話:“無論你想做什麼,不如先見見她。”
華夏眼神裡帶了數不清的不耐,直到阿爾德接過随從遞過來的航空箱,緩緩打開。
最開始,什麼都沒沒有。
幾息之後,在肖恩有些放松時,一雙碧綠的眼睛出現在了人們的視野中。毛色灰藍,黑色斑紋的貓咪從箱子裡探探腦袋,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在有些空曠的新環境,貓咪左看看右看看,步伐極為優雅,一點也沒有尋常寵物貓的膽小。終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它看到了不遠處的華夏。
它一路小跑,直到這時,肖恩才發現這貓嘴巴附近都是白的,應該有些年紀了。它毛發油亮,膘肥體壯,但步伐有些許踉跄,停下時還撞到了華夏的腿。
貓有些尴尬,擡爪對着華夏就是梆梆兩下。停了幾秒,貓湊過去聞聞華夏,用頭蹭她的褲腳,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音。
這是華岚和列夫最後一次送過完暑假的華夏回帝都星時,華夏在機場遇到的小流浪貓。華夏記得,她一開始就盤算着用撒潑打滾達到目的,沒想到才說出口,華岚就同意了,搞得她剛要張嘴嚎叫就得憋回去,尴尬得很。
華岚早看出女兒的心機,發出一陣爆笑。
“但是要養就要負起責任,必須好好照顧她,不能把鍋甩給别人。”華岚同時教育她:“否則媽媽會把貓貓帶回家的哦。”
華夏和媽媽拉了勾,約定期末時讓華岚檢查她作為鏟屎官的資質。然而沒到假期,她的媽媽和爸爸就犧牲了。她抱着名為summer的貓,在無數個夜晚低聲啜泣。
再後來,等她終于畢業,打算帶着summer回第七軍團時,憲兵隊破門而入,不由分說将她帶走關押,不允許她聯系任何人,十天之後皇家法庭便啟動秘密審理并當庭宣判,将她即刻發往流放地。
六年過去,華夏以為她的summer早就在她被帶走的日子裡被餓死在了房間的角落。
“原來……你還活着啊。”
匕首被丢到一邊,華夏彎下腰,将肉墩墩的貓咪抱在了懷裡。她的頭埋進了貓的皮毛中,肩膀不住地抖動。
人質已被釋放,鐵桶一樣的圍困被悄然撤去。被抱了很久的貓已經到了容忍度的臨界點,幾次三番擡起爪爪,試圖敲擊華夏的腦殼。
清潔女工終于哭夠了,她擡起頭時,周圍除了貓,隻有幾步之外的阿爾德。
他一直守在那兒。
“師兄。”
華夏聲音喑啞,叫出了這個塵封許久的稱呼:“謝謝你……照顧她。”
阿爾德走了過來,伸手擦掉了她未幹的眼淚。
“那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