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生推着車上了路,腳步飛快,樓七月身高腿長的,跟在他身後。
樓七月不滿道:“喂,宋長生,剛剛可多虧了我,要沒有我,你還得多花,嗯——40塊錢呢!”
宋長生呵笑一聲,他甯願用這40塊錢換這個男人有點自知之明,離他遠點。
“你也走這邊?”
“不是吧,宋長生,你不會以為區區40塊錢可以買我換條路走吧?”樓七月恍然大悟的樣子。
樓七月認真點頭:“40塊錢可買不到我樂意。”
宋長生加快腳步,就很氣,但是說不過應該也打不過。
很快就到了停車點,這果然有新車。
還了小綠,宋長生掃了一輛小藍。
藍白的單車剛剛解鎖,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就自覺地坐在了後座,還摟上了他的腰。
宋長生下意識地反身就是一個掃腿,正好撞在男人的胳膊上,硬的很,撞得他小腿發麻。
這男人一天天吃的什麼這麼結實,宋長生一時吃驚,但沒想到他也沒躲。
宋長生道:“抱歉……”他低頭看他,有些遲疑,誰知男人未發一言,就這麼仰着臉看他,眉眼深邃,異域風情得很。
“小哥,上哪去,”樓七月笑露八齒,問,“捎我一程?”
宋長生:“……”
他的戲也太多了。
宋長生乜他一眼:“不順路。”
樓七月:“你去哪我都行。”
宋長生氣笑了,終于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媽的好痛。
氣氛一時之間凝固,就在樓七月以為他真生氣了,正要示個好的時候,宋長生突然笑了。
那笑容簡直可以稱得上完美,任哪個人來看,都要被這突然如冰雪消融般的春風一笑給驚豔。
宋長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說:“市區和城鎮道路上騎自行車不準帶人。”
樓七月:“……”忘了這茬了。
但樓七月毫無悔改之意,把着車座熱情道:“說真的啊,相逢既是有緣,更何況咱倆也不是第一回見面了,一回生二回熟,三生有幸,四舍五入說起來咱倆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合該一見如故啊!”
宋長生看着在樓七月襯托下顯得無比嬌小的小藍,還有嘴巴裡叨叨個不停,扯了一堆莫名其妙詞語的男人,頭一回這麼無奈,他沉着聲問:“樓七月,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聞言,樓七月靜了靜,他閉上了嘴,鼓了鼓氣,那屬于成年男人的侵略性的目光突然柔和下來,顯出幾分少年氣,他梢了一眼宋長生,認真又猶豫道:“宋長生,你不讨厭我吧?”
哈,這是什麼問題,宋長生一時無語凝噎。
讨厭他?
要是七八年前,宋長生罵出聲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樓七月這種的,兩腳踢飛不帶猶豫。可是他都成年多久了,早就沒了那種暴躁的脾氣,習慣了佛系處事,哪怕情緒有所波動,他也可以很快平複下去,沒有情緒,自然沒有态度,沒有态度,自然也就沒有了好惡。
更何況樓七月是個什麼樣的人,宋長生也能看出來一些,他隻是閑的沒事喜歡找樂子而已,他這種性格,也許是把他這種人當成了可以拿捏的玩具吧。
“啊——”見人不說話,樓七月的肩膀一耷拉,看着真有些可憐,“不是吧宋長生,你真讨厭我啊。”
他就是立馬離開伊甯,也不想宋長生讨厭他啊。
我隻是一直想見你,樓七月有些心酸地想,唉,他雖然會說點好聽的讨别人喜歡,也能在跟那麼些人談笑風生,但他真不想在宋長生面前裝得遊刃有餘,他想做個真實的人,在他面前。
唉,唉,這還是樓七月成年之後頭一回感到如此為難,還不如聽他爸的,老實回去繼承家業得了。
他的語氣惆怅,但臉色變來變去,看上去還真是心事重重,宋長生看得好笑,他沒來由的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也沒給他再胡思亂想的時間,回道:“等一下,等一下,樓七月,我不讨厭你。人和人之間并不是隻有好壞的關系,我們才見過幾面?”
“哦,三次,”宋長生淡淡道,“我對你,談不上好惡。”就像是草原上的雲彩,野花,綿羊,牛兒和馬兒,你對它有第一印象,你會記得,但你不會有主觀好惡,因為那隻是過客,是不因為你而改變的客觀存在。
樓七月向來是會逮着杆子就往上爬的,既然宋長生不讨厭他,那一路同行又不能怎麼樣,他從單車上起來,禮貌地拍了拍本就不存在的灰,道:“我閑着也是閑着,咱倆一道,可?”
宋長生不置可否,他倒是心裡清楚,不管他說什麼,這男人都會跟上來。
“随你。”
樓七月頓時和顔悅色,他利落地掃了一輛單車:“你打算上哪去啊?”
宋長生見他變臉如此之快,緩緩道:“我去六星街。”
“哦——”樓七月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你還沒吃飯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還不錯的拌面,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