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遇沒想到謝家人做事的速度這麼快,他才提出這個請求,竟然沒過幾天就全都做好了。
他很是驚喜地向昭昭小叔說了聲謝謝,有些興奮,素淨白皙的臉上激起一片紅暈,連耳垂都蔓上一層绯色。
謝津延眸光閃了閃,原本要提他鄉下房屋也已經修繕好的事,最後沉默了下,視線從小巧紅潤的耳垂轉移,不經意又落到穿得散亂的白襯衫上。
而這時,他瞳仁微擴,才注意到:“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欸,是你的嗎?”江之遇低下頭,看了看,也很意外似的,“我的衣服今天修剪樹枝時不小心劃破了,另外一件要清洗,趙管家就給我找了幾件衣服讓我先穿着。”
江之遇帶昭昭來北城尋親帶的衣物不多,夠換洗就行,反正大夏天的,衣服洗得快,晾幹也快。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大部分的家當都被洪水沖走了。
謝老夫人前兩天提過要帶他去買新衣服,可江之遇一來不喜歡随便要别人的東西,謝家這段時間已經對他夠熱情了。
二來不習慣穿那些做工精緻考究的服裝,總感覺束手束腳,很拘謹,就拒絕了。
就是沒想到今天他那件舒适寬松的棉麻上衣被樹枝刮了一道口子,更沒想到從趙管家手中挑的一件臨時換上的白襯衫就是昭昭小叔的。
他隻是覺得這件衣服版型寬大,穿起來會比較舒服。
江之遇揪起衣領,就要把襯衫脫下來。
衣角擦過滴淌着水珠的腿根,謝津延眼前晃過一片白嫩的軟肉。
他愣了愣,問:“你幹什麼?”
江之遇說:“把你的衣服脫下來還給你啊。”
這段時間住在謝家,雖然和昭昭小叔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江之遇在從謝老夫人偶爾回憶已故大兒子的時候聽她提到過兩個兒子的不同。
說是大兒子溫文爾雅,性格和善,不知怎麼的小兒子就脾氣又冷又硬,還有些不喜歡别人碰自己東西的潔癖小毛病。
此刻看到男人俊逸面龐上突變的臉色,江之遇更加确信這一點。
他繼續手上的動作。
昭昭小叔的襯衫偏大,他是洗澡到半途聽到敲門聲的,用淋浴器胡亂沖掉頭發和身上的泡沫套上衣服就來開門,沒怎麼擦。
現在那些水珠從頭發絲往下滴落,和昭昭小叔說話的間隙,襯衫被浸濕得更加厲害,他脫衣服習慣用手拎着領口直接往腦袋上方抻,連着袖子一氣呵成脫掉,簡單快速。
這會兒輕薄的布料濕濕貼着皮膚,他抻了抻,受到阻力,怕把衣服扯壞,轉而又去解襯衫扣子。
江之遇有着一副細勻的骨架,大約是之前這具身體病弱,生活又清貧,身形纖細了些,膚色也很蒼白。
不過自從幫昭昭找到家人的心願達成,這些天在謝家吃好睡好,被謝老夫人熱情投喂,他身上的皮肉要比之前圓潤。
還是瘦,但多了點肉感。
臉上也有了血色和光澤。
不像之前那樣仿佛風一吹就搖搖欲墜,随時都要破碎散掉。
謝津延一時神色微妙。
盯着眼前的畫面,想起那個被雪沫一樣的光鋪亮的清晨。
為什麼這個男人總喜歡旁若無人、毫不避諱地做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他看着視野裡衣擺晃了晃,露出雪白的肚皮,櫻色也在濡濕的襯衫下若隐若現。
謝津延轉身,眉頭重重地擰在一起。
“衣服你先穿着吧,不用還給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件大學時期穿的襯衫留到了現在,也不知道是被趙叔從什麼地方找出來的,可就算還給他也穿不上。
江之遇:“?”
江之遇頓住手指,想說你不是不喜歡别人碰你的東西嗎?
可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男人已經步履匆忙地走開了。
江之遇有些迷惑,望着消失在樓道轉角的身影,不懂昭昭小叔為什麼突然離開。
他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沒看出什麼。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江之遇咕哝一聲,對昭昭小叔的奇怪印象又加深了。
不過想到溪源鄉有錢了,還是三千萬這麼多,他心裡又充盈上了高興和喜悅,關上房門,步履輕快地回到浴室中,打算等自己的衣服清洗完晾幹就把昭昭小叔的襯衫還給他。
……謝津延來到樓下。
謝老夫人和謝老先生剛帶着昭昭回到家,正擺弄客廳桌子上的禮物。
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身影,謝老夫人有些意外:“阿延,你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她拿着通身泛着溫潤光澤的玉佛,愛不釋手:“看清叙給我們帶來了什麼,真是個有心的孩子。”
謝津延眼前還晃着剛才的景象,聞言,擡了擡眸:“黎清叙來了?”
“是啊,津延少爺。”旁邊的傭人對視一眼,有些疑惑,“您一回來我們就跟您說了。”
“哦。”謝津延淡淡應聲,心不在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