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去集市采購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瓜果蔬菜的種子,随後用鐵鍬、鋤頭等工具将院子裡荒廢的土地翻整出來,撒下蔬菜的種子。
之前那株山楂樹被洪水沖倒了,江之遇又重新種了一棵,外加從李嬸家移栽的山茶花和石榴樹,他的小院在自己的精心打理下,有了點原來世界的山裡那座籬笆小院的樣子。
天氣漸熱,暑氣愈來愈濃。
眨眼之間,一個月就過去了。
江之遇已經完全适應了在這個世界的鄉下生活,除了周圍的人與原來不太一樣,其他幾乎已經沒什麼分别了。
他的生活過成了他一開始期望的那種樣子。
園子裡栽種的各種花都綻放了,一團簇成一團,蔬菜成熟一輪,他種的黃瓜、番茄也都成熟了。
他還在院子裡圈了塊地養了幾隻雞,雞每日下蛋,張叔有時候會拎來幾條魚,江之遇現在幾乎自給自足,不用翻山去集市都能過很長時間了。
昭昭會每隔幾天都會跟他打電話或者通視頻,告訴他現在進了貴族學校,偶爾會向江之遇吐槽學校有多嚴厲,要學的東西很多,特别想養父,想回鄉下找養父。
江之遇就笑着讓他好好學習,等自己有時間了就去看他。
昭昭便要和他拉勾,說一定要去看他。
江之遇點點頭,承諾一定會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着,平淡平靜,卻讓江之遇感到無比地安穩和安心。
他以為這就是他往後的生活了,殊不知從他踏入北城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軌迹就已經在悄然改變。
這天,又下了一場小雨。
南地的雨不像北城那樣來得迅猛,走得急,而是淅瀝淅瀝,輕緩地澆濕一整座山,一下就是一整日。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個月來緻力于每天開墾田地,打理小院。
又是栽種,又是澆水,還有砍樹木、竹子做栅欄和準備建一座閣樓木屋,每天都把時間填得滿滿的,有些勞累。
江之遇這天剛從濕漉漉的山上砍了竹子下來,走到門前,就覺得腦袋一陣眩暈。
雨淋濕地闆,石頭縫裡長了點青苔。
他這麼一恍惚,腳下一滑,就暈倒在了門口。
送他去村醫館的正是隔壁的李嬸和她的女兒小蓁姐。
母女二人剛巧出門,就撞到了這一幕,慌裡忙張把他送到了醫館。
這個醫館是一位姓許的老中醫開的,許大夫五十歲那年遊曆到溪源鄉,見這裡環境優美,民風淳樸,就在溪源鄉住下了。
不到鎮上和市裡的話,這是村民們唯一可以看病的地方。
村民們平常有個小病小痛的都是來這裡找許大夫,并不往城裡去。
江之遇就是被李嬸和小蓁姐送到了這裡。
醒來的時候,雨還沒有停,淅瀝淅瀝的雨聲打着醫館窗檐外的芭蕉和翠竹,滴滴答答的。
江之遇鼻尖浮蕩着濃郁的草藥氣息,從病榻上睜開眼,就看到李嬸和小蓁姐用一種十分關切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怎麼了?”江之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暈倒的時候是在門口滑了一跤。
李嬸和小蓁姐互相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最後是李嬸開口,責備又滿是關切的口吻:“之遇,你說你,怎麼懷孕了也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下雨天的還往山上跑。”
“懷孕?”
江之遇陡然聽到這兩個字眼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他怔愣了有好幾秒的時間,才不确定地問了聲:“你說我懷孕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從你的脈象診斷你已經懷孕有兩個月的時間了。”許大夫從藥房裡走出來告訴他。
江之遇再次聽到“懷孕”兩個字,很難不懷疑自己有沒有摔壞了腦子,或是其實滑到了還沒有醒來,現在是在做夢。
他又确認了一遍。
得到的回複仍是他懷孕了。
江之遇很是迷茫:“可我是男人啊,男人怎麼能懷孕?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男人是有一定的可能性懷孕,雖然在這個世界上占比不多,但确實有這樣一小部分群體,咱們村裡之前也有一個跟你一樣的人,如果去大醫院的話,會遇到更多。”
許大夫頭發胡子花白,滿臉遍布皺紋,但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的老中醫,見識廣,對于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可江之遇還是稀裡糊塗的,怎麼都不敢相信許大夫說的話。
男人怎麼能懷孕呢。
他怎麼能懷孕呢?
如果懷孕的話……
江之遇腦海裡猛地閃過酒店那晚的畫面,被兇狠地抵在門上,男人像是要把自己揳入到他身體裡一樣。
他艱難地撐着腿,翻着眼皮,肚子都鼓起來了……
是、是因為那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