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個飯？”

沈修筠率先開口。

“黃鼠狼給雞拜年？”褚湛挑眉，拒絕得那叫一個幹脆，幹脆面都沒有那麼脆，“不去！”

誰知道你這個黑心狐狸又給我下什麼套！

“剛剛和局裡溝通，你的辛苦費可以多給百分之二十。”

“我知道一家燒烤店不錯，就那！”

誠然褚湛是想義正言辭地拒絕，以示自己立場的堅定，奈何沈修筠是金主爸爸。不看僧面和佛面也要看在金錢的面，五柳先生他老人家高風亮節不想為五鬥米折腰，但是他褚湛不可以，他富貴能“淫”。

誰讓他窮呢？

房貸沒還完，這次又拿着白洛的信用卡瘋狂消費。人窮氣短，古人誠不欺我也。

褚湛帶着沈修筠去了老城區，不知經曆多少年歲的古城牆下是當地出了名的夜市區。夏天天黑得比較晚，此刻夕陽落下正值華燈初上，五顔六色的燈光點亮了微醺的夜色，勾勒出夜市區的熱鬧。

來來往往的四方遊客絡繹不絕，叫喊聲，嬉鬧聲，充滿煙火氣。

褚湛去了上次他和老頭吃燒烤的夜市攤，随便找個位置坐下，掃了眼桌面上的菜單，他招呼服務員過來快速點了燒烤和啤酒。

“沈局長，你看還要點些什麼嗎？”秉着愛護金主爸爸就像愛護自己一樣的心情，褚湛彎下了他的腰杆。

“不用了。”

褚湛點頭，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叮囑她拿啤酒一定要拿冰啤酒。

吃的很快就送了過來，服務員把兩瓶冰啤酒打開分别放在顧客們手邊，還貼心地送了一次性杯子。

褚湛沒那麼多講究，對着酒瓶子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末了滿足地打了個酒嗝。

舒服！

西京的夏天過于炎熱，啤酒冰着喝才過瘾。

放下啤酒，他拿起烤串大快朵頤，絡腮胡子上沾了辣椒，他不甚在意地随手抹了一把，也沒說拿紙巾擦一擦。

屬實不将就。

而對面的沈修筠，脫下了精緻的西裝，閑适地靠在椅子裡，不喝酒不吃串，如果不是他手裡拿着煙褚湛真懷疑對面坐着的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不對，仙人對世人充滿憐憫，哪裡會像沈修筠那樣眼裡全是嫌棄。

來自一個潔癖的嫌棄。

褚湛内心呵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能和沈修筠心平氣和地坐在一桌吃宵夜，照他們以前在檔案局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态，他再怎麼也應該給他沈修筠找點不痛快。

比如用他油膩膩的手給沈修筠倒酒，倒的還是他喝過的酒。

這麼想着，褚湛拿過啤酒，卻是自己灌了一口，然後拿起烤串往嘴裡送。

按理來說這宵夜他也是吃不下去的，可他不僅吃下去了，還吃得津津有味。

由此可見，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錢辦不到的事情。如果有，那應該是錢還不夠。

褚湛自我安慰這是因為他兩天沒吃東西餓壞了，而且有人付錢，不吃白不吃。

他這人向來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碰見沈修筠這種不說話的，有的是打發時間的辦法，何況他不怎麼想和沈修筠說話。拿出手機橫放在桌上，一部制作劣質的網劇看得如火如荼。

俗話說，敵動我動，敵不動我也不動。

“吃好了？”

褚湛從手機屏幕擡起頭，咬了口烤串上的羊肉，“有事？”

“手機。”

褚湛知道沈修筠這潔癖絕對會嫌他拿了烤串滿手油膩，于是故意把手機遞過去，然後沈修筠的眉頭肉眼可見地皺起，他沒有徒手接過，而是抽出兩張紙巾包住。

不一會沈修筠把手機還了回來，屏幕停留在微信界面，聊天列表頂端是個陌生頭像。

毫無疑問，這個陌生微信就是對面的沈修筠。

“叮咚。”

陌生頭像上多了個紅色的“1”，聊天預覽看到對方發過來的是個文件。

褚湛沒點開，手機鎖屏繼續撸串喝酒。

沈修筠倒是有些意外，于是問他難道一點都不好奇？

“好奇什麼？”好奇害死貓。

“比如……謝和？”

“拉出去的屎你還會吃進去嗎？”

話糙理不糙，褚湛覺得沈修筠哪壺不開提哪壺，純粹給他添堵。是嫌他頭上的那塊地還不夠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