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回了一個“不然你以為”的眼神,氣得褚湛直翻白眼。“我呸,你還擋我财運呢。”
看着沈修筠這人平日裡人模狗樣的一臉正派,沒想到背地裡盡幹些龌龊事!
沈修筠知道褚湛肯定埋汰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喝完果汁,問道,“還上去嗎?”
“上啊。不上去多對不起别人費盡心思布的陣。”
說完,褚湛走上樓梯,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邪祟在這裡作怪。
上了第八層,他直奔燈的開關,一打開一回頭,他已經不在閣樓。
從他的腳下開始蔓延出無邊的水澤,水不濕鞋,走着卻帶着水的響動。
沈修筠和他不在一處,他的上方隻有閣樓頂上的那盞燈,所能看到的也隻是燈能夠照亮的地方。
“有人嗎?”
褚湛喊,但沒有回應,也沒有回聲。
這裡空間很大。
好在來之前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他熟練地從兜裡拿出提前寫好的符文,還沒來得及催動術法符文就落在水面。
下意識地撈,符文剛撈到手就化成了水。
腳下的水是真的水,褚湛皺着眉頭不解地看着手裡殘留的水漬,似乎是想再确認一下,他又将手伸進水裡,水剛沒過手掌就觸碰到一層硬物。
“為什麼?”
空間倏地響起一道女聲。
褚湛警惕地環顧四周,還是漆黑一片。
難道是水下藏了什麼東西?
這麼一想,他收回視線,專注地看着水面下。明明清澈見底,但他就是摸不到底,被一層硬物生生阻攔。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女人帶着哭腔,苦苦哀求着,“求求你,不要這樣。”
“我會恨你的,我會恨你的……”
褚湛死死地盯着水下,隐隐約約的,他好像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不是女人,是一個男人。
男人跪在茫茫雪山之中,雪落在他身上積了厚厚的一層。與此同時,他感受到了水面下冰天雪地的寒,寒氣透過他的手掌遊走在身體的每個角落。
随着靠近,他愈發的覺得男人的身影有些熟悉。
“沈修筠?”
“沈修筠!”
褚湛拍打着水面,裡面的人不為所動。
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對處境的未知讓他更加清楚這其中的危險。但凡丁點的意外都足以讓他們命喪于此。
别看平日裡褚湛和沈修筠不對付,但孰輕孰重,他心裡還是有數的。顧不上已經被寒氣凍僵的身體,他果斷抽出匕首劃破了手在水面畫符。
血染紅了水,也染紅了遍山的雪。
“沈修筠!”
他一邊喊一邊畫符,不記得自己到底畫了多少符,隻知道水面上倒映的那個“褚湛”嘴唇被凍得發紫,眉毛和鬓邊都凝了白霜,好像随時會被凍死。
就在褚湛以為自己會英年早逝死在這裡的時候,水下的硬物消失了,他從高空砸到了雪地。
硬生生地砸下去,摔得整個骨頭架都要散了。
他艱難地爬起來,瘸着腿,龇牙咧嘴地朝遠處的人影跑去。短短的路程,他摔了好幾跤,摔得五髒六腑都難受。
看來他和沈修筠命裡犯沖是真的,先不論以前,就上次,在秦皇陵,他也是失血過多。
踩在雪地裡的咯吱咯吱聲裹在凜冽的寒風裡,巨風刮在臉上就像是刀子劃過,生疼。
外面是夏天,他本來就穿得少,冰天雪地裡走了那麼幾步就凍得渾身發抖。
“沈修筠。”
褚湛哆嗦着喊道。
這次,沈修筠終于是有了反應。
他機械地回頭,毫無聚焦的眼睛落在褚湛身上,仿佛不認識這個人,可慢慢的,他的眼睛有了色彩。他看着他,幹裂的唇微微上揚,似欣慰又似慶幸。
他沒有說話,那雙帶着淡淡笑意的眼睛已經蘊含了千言萬語。
突然地,沈修筠一頭就栽了下去。褚湛臉色一變,顧不上身體不适立刻朝沈修筠跑去,還沒跑幾步他就覺得身體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緊接着他兩眼一黑地倒在了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