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能随意動下界的因果,會受到天罰。移山填海這樣的因果,越厲害的神受到的懲罰越重。”
無人在意的身後,金龍動了動耳朵,頭換了個姿勢面向城内,眼睑微微打開,流出暗淡的金光。
金光轉瞬即逝,仿佛不曾出現,巨龍也不曾睜開眼睛。
“不是說神隕落後他們生前之物會放在祭殿嗎?水神的龍吟槍怎麼會在人間?”
“這個我怎麼知道,建議你直接問他。”
“好吧。”水神早已隕落,他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見不到人,何況他隻有微弱的法力。
“那水神長什麼樣啊?神域裡的神是不是個個俊美、氣質非凡?”
好像聽了個離譜的事情,白洛忍不住笑出聲,“俊美?氣質非凡?你說水神?他就一普通男人,扣扣搜搜的,和覃安一樣。”
一旁被掃射的覃安不樂意了,抹抹頭發,“你可别亂說,我才不是普通男人,随便拾掇拾掇就能迷倒萬千少女。不對,上到百歲下到三歲統統拿下。”
“我說你扣。”
“哦。”
這話覃安沒法反駁,雙手揣進衣袖裡,不再參與老頭子和白洛的聊天。
褚湛一邊聽着科普,一邊觀察。
其實他也分不清這些建築是什麼朝代,水藓覆蓋了它們原有的模樣和色彩。
順着城門大道走進來,路邊有不少完整的人類骸骨。這座水城應該是海明市原始的樣子,街道繁華,居民安居樂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能讓它毫無預兆地沉入水底,瞬間奪去了所有生靈的生命。
這城中如覃安所說,處處都是禁制,白洛嘴上罵罵咧咧,手中的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解開層層阻撓,開辟出一條通道。為了防止她身後那三個沒用的男人拖後腿,她直接把人捆住,像牽氣球一樣牽在身後。
“白白,你一邊掘水神的墳一邊罵他老人家,是不是不大好?”
“嗯嗯嗯。”覃安點頭如搗蒜,還是老頭子明事理啊!“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罵水神他會不高興的,萬一他不高興,讓金龍醒了,我們就完蛋了。”
白洛回頭看三個飄着的“氣球”,皮笑肉不笑,“要不你倆來?”
“燒香燒紙,你看他讓不讓你進去。”怼完老頭子,她又看覃安,“他高不高興關你什麼事?你上次不是來過嗎?怎麼一個都解決不了?”
“我上次來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而且也不長這樣。”覃安哭喪着臉。
“沒本事就閉嘴。你們學學褚湛,吃軟飯就要有吃軟飯的樣子。”
白洛轉身繼續解陣,褚湛幸災樂禍地看着老頭子和覃安被罵,喜滋滋地飄到白洛身邊,繼續安靜地當挂件。
“這臭不要臉的東西從哪裡搞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陣法禁制,真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啊秋!”
覃安打了個噴嚏,白洛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立刻裝死。
随着深入,有些骸骨開始凝霜,地面也漸漸變白,最後竟然變成了冰面。
城中心宛如一座冰殿,冰霜凝成的高台上,一杆銀槍斜插在其中。裂開道道冰縫,源源不斷的寒氣從縫隙裡溢出,方才他們在城上方看到的光便是槍身散發出來的。
槍頭周圍的裂縫中稀稀落落地長着幾株花草,此刻月色正濃,它們紛紛舒展枝葉吸收月華。其中就有紫幻瑩草。
和老頭子畫的一模一樣。
褚湛想起老頭子說的,紫幻瑩草生長在人間靈氣充裕的水域。
水神掌管天下水系,擁有着最純淨的水靈力,神殒後靈力歸于江河湖海。而龍吟槍作為他的武器,必然繼承了部分的水靈力,這裡說是世間水之源也不為過。
“我的個乖乖,紫幻瑩草,天霜花,鹿茸枝,婆娑淚……褚湛,我們發大财了,這些都是千金,不,萬金,不不不,這都是無價之寶啊!”老頭子眼睛都看直了,掐自己一把,疼的,眼前這些靈草都是貨真價實的。
“不止,你們看下面。”
白洛提醒,衆人定睛一看,冰面之下冰封着數不盡的金銀珠寶。
她拿金煙鬥敲了敲冰面,得出結論,“隻有取出龍吟槍這些冰才會化。”
“但是這些靈草還沒成熟,貿然取槍,它們缺少龍吟槍靈力的滋養會立刻枯死,摘了也沒用。”
“那怎麼辦?”褚湛迫切地問,紫幻瑩草是修補沈修筠魂魄的最後一味藥,他們等不起。
“等幾天。”白洛站起來,攏攏滑落的披肩,仰頭看天邊懸挂的月亮,“五天後月圓,那時候取草再好不過。而且這裡還是個難得的風水寶地,天時地利。”
“值了 !”
她補充道。
“這期間龍吟槍不會出世吧?”
白洛懂褚湛的擔憂,讓他放寬心,“這些草長出第二茬它都不一定能醒。而且我肯定是等你取完草,幫你煉完藥,再收槍。”
覃安搖手指不贊同,“你這不劃算,我們應該等它多長幾茬。割韭菜不能把根割了。”
白洛不可思議地望向他,“你傻嗎?時間越久,龍吟越容易現世。而且為了多割幾茬,我難道天天守在這裡?你覺得可能嗎?”
“反正早拿晚拿金龍都會醒,那還不如多賺點。”
“你睡覺被偷襲還能反抗?”
白洛白了覃安一眼,要不是他發現的龍吟槍,她一定讓飲血扇嘗嘗他的血,看看是不是能開出一朵奇葩。
老頭子察覺旁邊這位姑奶奶脾氣上來了,麻利溜到褚湛身邊。
要不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白洛和褚湛能玩到一起去是有一定道理的,這兩人幹起偷雞摸狗的事情不僅得心應手,還理直氣壯。
而覃安也将他的扣扣搜搜發揚光大,認真地和白洛算賬,企圖說服她。
兩人一直從湖底争到岸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最後還讓褚湛和老頭子主持公道。
“我去和沈修筠說一下湖底的情況,也讓他們有個準備,今晚就不回來了啊。”
褚湛腳底抹油溜得賊快,轉眼人就出了房間。
路過荷塘,姜也和民宿兩位老闆在池邊擺了一桌酒菜,不知他們說了什麼,三人默契地端起酒,對着四方桌的空位敬了一杯,随後将酒倒在地上,像是在緬懷故友。
褚湛倒是一點都不好奇,健步如飛地奔向酒店,人剛走得半道就碰到了沈修筠。
“你怎麼來了?”
“他們找白洛。”
他們指的是他身後的小狐狸和嘉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