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了類似澆水下滾油的聲音,白煙騰起……幾乎是在一瞬間,觸手就完全失去了活性,在地上緩慢蠕動着,最後化成了一攤黑水。
“你怎麼回來了?”
從浴室追出來的聞鑰知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他捂着手臂,看向門口的人。
陸鑫橙手上提了大袋的食用粗鹽,地上還放了一個超市環保袋,他勾了勾唇,“怕你餓着,想着給你帶點吃的。”
陸鑫橙壓根就沒離開過,他把許俊聰扔上救護車,去樓下小超市買了點東西就立刻回來了。
他低頭看向一灘污水,“這是什麼鬼?”
聞鑰知的聲音冷冷,“我不是叫你走嗎?”
陸鑫橙的視線下移:“你的手……?”
“我沒事……你走吧。”雖然刻意遮擋了,但是那明顯缺失了半截的手臂,以及地闆上滴了一地的黑色液體還是太過矚目。
已經被切斷的黑色觸手顯然有極強的再生能力,被聞鑰知親手斬斷後,傷口處沒有一滴鮮血,隻有黑色的粘膩汁液滲出,裡面黑色觸須隐約又在探頭……
這絕對不該是人類應該有的樣子,怪不得聞鑰知要把他趕走。換做任何人今天看到聞鑰知這副模樣,恐怕都要吓的掉頭就走。
陸鑫橙卻若無其事的提起腳邊的環保袋,向前跨了步,進入房間,轉身關上了門。
“動靜小點,畢竟不是你家,别吓着人了……呃”
環保袋摔在地上,裡面的零食軟飲滾落開來。
陸鑫橙的側臉貼在了穿衣鏡上,他吃痛,嘴巴微張,吐出的白氣在鏡面上喝出了一個小圈……聞鑰知完好的左手此刻正鉗在他的脖頸上,哪怕不是慣用手,那力道也是遠勝常人。
金色雙瞳光芒銳利而森涼,黑氣從他周身蔓延……沒有人見過聞鑰知現在的這個樣子,哪怕是孟轶離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超乎尋常的力量的,更不知道他曾經和邪神交易有過交易。
沒有人知道的陳年往事,陸鑫橙又是從何得知的。追溯起來,早在馬興業家裡,他就有提起過。
然而這個事情,除了聞鑰知,除了那個與聞鑰知交易的邪神,絕不會有第三者知道……近段時間的種種懷疑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你是誰?”森寒的質問聲從後背傳來。
陸鑫橙稍稍偏過頭,餘光望到聞鑰知垂在身側的右手,細小的嫩芽般的觸手小心翼翼地伸了出來,他語氣輕緩,甚至有點安慰的意味:“你松手,先把眼前的麻煩事解決了。”
但後頸的力道絲毫沒有松懈,依舊執著着:“回答我。”
陸鑫橙挪動了下巴,頸骨幾乎要被強勁的力道按斷了,但他愣是一聲都沒坑,憋着股氣快速道:“你的一生摯愛,陸鑫橙,怎麼樣滿意了不?”
身後人沉默許久:聞鑰知回憶起這段時間的點滴,很多細節彙聚在了眼前。“……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陸鑫橙。”
陸鑫橙再也憋不住了,他手指微勾,地上的瓶裝飲料淩空飛起,直接砸在了聞鑰知的頭上,玻璃瓶身碎裂,碳酸飲料飛濺了兩人滿身。
把握到霎時的松動,陸鑫橙反身抓住聞鑰知的肩頭,兩個人位置置換。聞鑰知的後背重重撞在了鏡面上,直接把鏡子砸出了蛛網狀的裂痕。
“活着的時候,你有多看過我哪怕一眼嗎。聞鑰知,你真的了解我嗎?如果你真的了解我,就不會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陸鑫橙手上下了死勁,把聞鑰知牢牢按在牆上,但他的眼神卻一汪春水般無比的溫情,甚至給人一種他已經深陷情網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他深情款款:“和你不同,我遠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我了解你的全部,知道你的所有。聞鑰知,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
陸鑫橙整個人一頓,未出聲的“你”字在口中化開。
聞鑰知的唇溫度超乎預料的高,幾乎是炙熱的,兩片異常柔軟的薄唇是突破鉗制撞了上來,力道出奇的大,把陸鑫橙的牙齒都磕得生疼。
在“界”中經曆的溫存,現在離開後再回憶起來隻是像是做了場春夢,
但當下的感覺卻是無比真實激烈的。
牙齒被撬開後,那曾經把魚鳍伺候的相當舒服的舌頭就滑了進來,在軟組織内掃蕩着。陸鑫橙手上的力道卸了一半,大腦也是一片空白。他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震驚于自己居然沒有條件反射地第一時間就推開對方。
聞鑰知這是在搞什麼,明明已經從界裡面出來了……
炙熱的手掌貼在了他後腰處,将兩個人的距離縮近到密不可分。
似乎被喚起了某些激蕩的回憶,唇舌糾纏間,聞鑰知推着他往前走去。陸鑫橙餘光掃到越來越近的白色大床,腦子中“轟”的一下炸了,他要幹什麼?
念頭剛冒出,他就被推到了床上。
兩人的唇這才短暫分開,黑色的小觸手從斷臂中鑽出,迫不及待地探進了陸鑫橙的領口。
“你在幹什麼?聞鑰知。”陸鑫橙壓低聲音,讓自己的嗓音聽着沒有那麼不穩。
“你不是喜歡我嗎?”聞鑰知的眼睛仿佛深夜中餓到了極點的野獸,“我好像也……”他的聲音頓住了。聞鑰知看向不斷生長出來的細長觸手,他們從領口,從袖口,從衣擺下入侵了陸鑫橙的肌膚,有一根特别粗壯的繞過了他的後腰,将他勁瘦的腰腹整個圈住。聞鑰知嗓音沙啞地改了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它們想把你身上的所有衣服都扯碎。”
異物在皮膚上滑行讓陸鑫橙整個人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奮力撕扯着,但那些滑膩的東西韌性極強,數量也越來越多:“……把這些鬼東西從我身上拿開。”
聞鑰知居然沒有動,一根觸手向下遊走,泥鳅般從褲腿中鑽了進去……
陸鑫橙脖子上青筋暴起,皮膚泛紅,他怒吼:“媽的,聞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