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端震動打斷謝浔的話,是何沉年,估計有消息了,謝浔轉身出了浴室。
水母團看着哥哥離開難以言喻的失落,觸手小發雷霆的把卵輕輕放在紙巾上。
如果哥哥再多說一句,祂興許就給哥哥了。
這顆卵的确有所不同,共生卵,顧名思義和祂的生命一樣漫長,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作用,也不好吃。
水母團在洗手台百無聊賴地玩開關,仔細清洗自己的每一根觸手,祂足足有八根觸手,争起水來的時候容易打結。
過會瞄眼門,才珍惜地捧出嘴裡的扣子對着流動的水,觸手生出的小吸盤緊緊吸着,不會丢。
終端那邊何沉年還是陰不死養不活的語氣,天塌下來有他的聲音頂着,“老大,查不到啊,信息源早被删了或許根本發不出來。”
非人生物等容易造成群衆恐慌不安的信息,一開始會杜絕在星網上傳播,更别說貼合63區,想要查到蛛絲馬迹比登天還難,何沉年昨晚一心兩用,腦細胞差點幹沒。
他花兩星币在婆婆那買張幹巴巴的餅,不管好不好吃直接往嘴裡塞,問出昨晚的疑問,“老大,你是不是遇到怪異生物了?”
謝浔繞回去看玩水的水母,輕聲道:“沒。”
“哦。”何沉年蹲在馬路牙子邊繼續吃餅,困得睜不開眼,他昨晚攻擊63區防火牆和搜集一直404的資料一夜沒睡,今早在躲人,一個16歲拿到B級心理師資格證的人。
心理師等級分為ABC,B級需要有兩年執業經驗才能獲得,一個沒成年剛上大學的小孩。
不是何沉年看不慣,純屬好奇,他閑暇查過,是對方自己考來的,不是買的。
謝浔拉開抽屜找牙刷,電動的不行,對方嘴太小,家裡沒有小牙刷,隻有成人用的。
謝浔接了杯熱水,把新牙刷泡在水裡,“幫我借個實驗室?”
何沉年咬着幹巴巴的餅道:“老大,你用實驗室幹什麼啊?”謝浔口中的63區非人生物和實驗室怎麼看都挂鈎。
平常人何沉年絕不多問,但謝浔不一樣。
他比謝浔小八歲,有記憶開始就跟着謝浔身後叫哥,不知道什麼原因謝浔考上聯邦大學後消失幾年,回來已經是軍部的上校。前兩年才重新取得聯系,他喊人也從哥變成老大,比以前疏遠的多。
四年足夠改變很多,謝浔的性格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說好聽點比以前有人情味,說難聽點,會裝了。
曾經親近的人對不經意顯露的情緒感知很強。
謝浔明明可以拒絕回答,餘光瞟了眼浴室的方向,語氣盎然,“解剖一隻水母。”
“水母?”何沉年不确定地問了嘴。
“對,實驗室有結果發我,挂了。”謝浔目的達到,拿着泡軟的牙刷回浴室,水母和祂的卵果然消失不見,隻有濕睡衣往下滴着水,彙聚流向下水道,整個浴室帶着難以忽視的森然冷意。
謝浔并不驚訝,水母的行為反倒印證他的猜想,對方不會長久待在沒有他的環境,格外喜歡黏着他。
明明之前殺了祂兩次,謝浔想不透也看不懂,聽到解剖會怕的水母,就因為喜歡一直待在他身邊。
謝浔把牙刷放進牙杯裡,關上浴室,黑色抱着卵的水母在瓷白色的浴室很顯眼,謝浔仔細搜查所有死角,一一拉開洗手台周圍的櫃子,甚至打開抽水馬桶蓋。
跑的真快。
森冷感依舊盤踞在浴室,水母肯定沒有離開,估計藏在哪個地方掉眼淚,觸手塞進嘴裡哭的時候沒聲音,謝浔見過。
祂隻哭不鬧,分外安靜。
謝浔在浴室轉了一圈,仰頭看頂間的吊頂,十有八九在上面。浴室吊頂靠窗側沒封口,有拳頭大的空隙,平常隻要關上窗戶,沒什麼影響。
憑借水母團之前的行為,謝浔拿捏祂很有自己的手段,“不出來,我真的走了。”
謝浔關閉終端聲音,靠着門,玩切水果單機遊戲,限時三分鐘遊戲結束,浴室沒有動靜,謝浔假意離開又折回浴室,手裡多了包拆開的棉簽。
水母确實待在吊頂裡,聽到哥哥的話祂有些猶豫,觸手卻已經勾着吊頂邊,這讓祂分外苦惱,祂管不住自己的觸手。
謝浔擡眼注意到浴室多的觸手尖,眼裡的興味不加掩飾,點開終端錄像,順手把棉簽包塞進口袋。
水母團做選擇很困難,即使祂的觸手早已行動,祂在上面待幾分鐘才沿着窗口爬下來,吊頂裡有很多灰塵,祂又變髒了。
剛從窗戶上探頭,就見哥哥倚着門看祂,觸手抱着的卵險些脫落。
謝浔見水母又要躲進去,拿起濕睡衣三兩步上前,把遲疑的水母團包了起來,團吧在手裡。
一人一怪對視,謝浔看着對方一側微微鼓起的臉頰,想到那些卵還含在對方嘴裡,謝浔每個身體器官都在瘋狂叫嚣:“吐出來。”
水母沉浸在委屈裡聽不見哥哥說了什麼,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在睡衣裡,謝浔以為自己捏疼了祂,手松了些,“你知不知道有些東西不能吃?”
可是,有很多扣子的。
謝浔的指尖擦過水母的嘴巴,準備的小棉簽被對方輕易咬斷,他蹙着眉把斷棉簽從水母團嘴裡拿出來,手指碰到對方的小舌頭,被卷了下。
手指深入,水母團的觸手卷着謝浔的手指不讓靠近,嘗試掙脫,祂的拟态實在太小沒什麼力氣,要是在哥哥手中變大又接不住祂,祂泣不成聲,“哥哥,你不能這麼對我,我要生氣了……”
謝浔無視水母的反應。
水母啞音,發出輕微的咳聲,祂不敢咬。謝浔的指尖觸碰到堅硬的東西,卵分明是軟的,弄都弄了,沒有中途抽出的道理,指尖小心翼翼刮着水母柔軟的口腔帶出,對方抱着的他的手指,眼淚掉個不停。
一粒圓圓黑扣子落在洗手台上,謝浔手指上全是濕哒哒的口水。
襯衫上的扣子,和謝浔想的天差地别,家裡的卵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謝浔問,“桌子上的卵你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