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時強忍着身體的灼燒和顫栗，想立馬拉開自己與應祉的距離，可偏偏應祉看到了他流血的傷口，一步踏入了他危險的領域。

他想退，可身後就是岩壁，他努力保持理智，可應祉的觸碰帶着火，瞬間讓姚時的腦子爆炸。

“姚時，你怎麼了？”應祉急切開口，卻撞進姚時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眸裡。

應祉一個愣神，姚時的吻就落了下來。

應祉從未想過姚時會吻自己，因為他從始至終都覺得，姚時是直的，甚至有着愛人。

雨水夾雜着姚時滾燙的氣息，在頃刻間奪取了應祉的所有力量。

姚時粗重的呼吸聲還在耳畔，應祉極力平複狂跳的心，問道。

“合歡蠱，是嗎？”

姚時未語，那雙慣常古井無波的眼瞳中是那滿滿的情絲。

應祉當下了然，原本因舊屋中柳如眉不堪的死狀讓他升起了怒意，卻在這一呼一吸間，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那絲絲縷縷的複雜情愫。

他知道合歡宗柳如眉的手段，看着眼前的姚時，他也能預想到姚時為何會這樣。

“跟我走，我想辦法。”應祉欲攬住姚時的腰身，帶他走，姚時卻用力地甩開了應祉的手。

應祉以為，姚時看清了是他，所以抗拒。

“我知道合歡蠱，我想辦法幫你！”應祉情急開口。

“幫我，你要怎麼幫我？”

姚時這一句把應祉問住了，是啊，他能怎麼幫他？合歡蠱沒有解藥，隻能……

“給我找女人？”姚時壓着情緒，聲音微顫。

“你這長相，應該會有姑娘願意——”

“那我呢劉晚！我願不願意？”姚時的眼圈微紅，不知是因怒氣還是因為别的：“在你眼裡，我和随便什麼人都可以？”

“畢竟危及性命，實在不行你閉上眼！”

“那我選你！”姚時低吼出聲，粗重的喘息聲中，讓應祉一時不懂姚時話裡的意思，卻聽姚時又道：“我選你，你願意嗎？”

“我？姚時，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應祉壓着聲音道：“老子是個男人？！”

姚時自嘲般勾了一下嘴角：“不願意就不要管我！滾。”

姚時繞開應祉，向遠處而去，沒想到應祉一把拉住他的手：“跟老子走。”

聞言，姚時一怔，劍眉皺起道：“我不是你那個兄長，劉晚，你想清楚，不要後悔！”

應祉沒有說話，卻直接拉着他，腳步連點，一起飛身離開了這密林斜坡。

甯血閣後山密林的蠶洞之中，兩個身影悄悄飛入。

姚時呼吸滾燙，臉色潮紅，流血的傷口沾了雨水，沖淡了那股血腥之味，姚時身上的冷香絲絲縷縷湧入應祉的鼻端，與應祉身上的淺淡藥味抵死糾纏。

應祉目光微熱，用……也可以吧……

姚時的濕衣滴水，不自覺咬緊牙關。

“你看着的是誰？”

應祉一愣，他從未想過，這種時候，姚時還會問出這句話。

姚時将應祉拉到面前，一手嵌着應祉的下巴，極力忍耐着，再三确認。

“又把我當成别人的替身嗎？”

應祉身子僵硬，卻看見姚時那雙眼裡的情，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被這種深愛的目光注視，應祉也應該把所有顧慮和理智統統抛諸腦後。

“不是替身。”應祉主動靠近，輕輕說道。

人生幾何，沖動一次又何妨？

姚時卻啞着嗓，低沉開口：“是誰？！”

“你覺得是誰呢？”

“我不知道。”姚時說的是實話，他從來都不知道應祉的注視裡，看着的是誰的靈魂。

“是姚時。”

姚時熱烈的吻再次落下，壓抑的情感如決堤的江口一瀉而下。

此時這個答案就夠了，他接受。

那串引動情緒的銅鈴被姚時纏縛在應祉的手腕之上，讓姚時一次又一次忘卻自己。

應祉卻是在清醒中沉淪。

“我是誰？”

“是、姚時……”

洞外大雨傾盆，雨聲中掩蓋着極力克制的暧昧。洞内光影幽微，隐約見到撕碎在地的紅色衣料。

有道是：春至人間花弄色，将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