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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下戲後
梁城左右張望,探頭探腦,見經紀人不在,忙又拿起已放下的筷子,伸向岑涔手裡端着的小碟,嘴裡吧唧吧唧還不忘誇道,“哎你别說,這肉還真挺好吃的。”
大抵是過于代入角色,岑涔聽他如此評價回鍋肉,得意道,“那是當然,這可是娘的配方”,說完,表情還有點小傲嬌。
梁城撇撇嘴,瞥他一眼,埋汰道,“行了吧,别過度代入了”,随後話鋒一轉,“不過講真的,你還會做飯啊?”
實際上,岑涔剛巧會燒回鍋肉,而這碟,恰恰是岑涔力求保證道具的質量,專門和導演商量後,自己起早來劇組做的。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吃你的吧”。說完,岑涔一把把碟子塞到梁城手裡,自己欲轉身離去。
梁城見岑涔沒聊幾句就要走,還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登時急道,“怎麼了啊?沒聊兩句就要走?”
岑涔也猜到了梁城的心理,轉身,本想拍拍他的肩,隻是手剛擡起又好似想到了什麼,于是又放了下去,隻臉上笑笑道,“起太早了,有點小累,回酒店歇歇。”
房車不就在旁邊嗎?下午還有戲,就休息一會會兒至于回酒店?梁城隻想想未說話,繼續夾他的回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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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多雲。天上飄着大片大片的、厚厚的白雲,世界被籠在灰紗裡,不遠處的湖面上飄着茫茫白霧,對岸的高樓大廈如海市蜃樓般若隐若現。
早上十點鐘,助理在駕駛座,岑涔歪着腦袋倚靠在車窗上,思緒飄忽。
今天男鬼沒有跟來。
往日,早晨岑涔睜開眼,隻要一歪頭就能看見落地窗前一切就緒的男鬼,後續除了換衣與如廁外,岑涔隻要前腳剛動,男鬼就會亦步亦趨地跟上。
不論何時,可謂是“風雨無阻”。
但今日,岑涔起身時,男鬼還趴在床前,沒有半分要醒的意向,岑涔隻當他是太累了。
可下戲後,岑涔依然沒見到男鬼,往日他都會在監視器後等着自己,怎麼偏偏今日未來?雖然他今天沒和岑涔一起坐車走,但按他的習性,應該可以從酒店走來片場的呀,又不是很遠。
岑涔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無心顧及窗外的風景,他隻着急道,“再快一點,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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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男鬼睜開了銳利的眼,身側黑氣刹時上漲,他猛然起身,五指掐陷在心口,玄色錦衣一片褶皺,他急促地喘息着,背上微微起伏。遲鈍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麼,從上到下,渾身發冷,額上虛汗直冒。
他急忙轉身,轉身,轉身,眼眶猩紅四處張望,什麼都沒有,就像是一場夢,夢裡的歡聲笑語,醒後都從掌心流過,什麼也抓不住。他的心像被高高擡起,又重重墜地。
就在這時,玄關“咯噔”一聲,門開了。少年一身月白長衫,梳着高高的馬尾,走進卧室,闖入了他的視線。
男鬼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昨晚的夢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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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岑涔不着痕迹地朝男鬼看去。這……這怎麼還哭了?就因為早上沒帶着他?不至于吧?你們鬼都這麼脆弱嗎?⊙_⊙
不過沒事就行。
岑涔一本正經地從男鬼身邊經過,自動忽略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将手機放在了床頭櫃上。
誰料轉身之際,男鬼突然朝自己走來,張開懷抱,像要給自己個大大的擁抱。
嗯??!Q_Q
别啊大鬼子,别整的跟苦情劇似的。
何必呢,又摸不到,一摸就穿模,每次還要控制好距離,做出你能碰到的假象。也就騙騙自己。
〒_〒
岑涔趕緊轉換路線,順便去把窗簾拉上了。
再腳下生風地去浴室洗了個五分鐘的澡,别問,問就是着急補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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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涔才上床一會兒,旁邊的男鬼日常就又開始了。
“我昨晚做了個夢”,男鬼磁性的嗓音在岑涔耳邊響起。
岑涔把臉蒙在被子裡,對此巋然不動。
“夢裡的火很大,有……吞天蓋地之勢”,男鬼凝眉,像是在回憶極痛苦的事情。可惜岑涔看不見。
吉兆!吉兆!我的劇要大火了!岑涔激動地想,在内心瘋狂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