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是,魔教果然卑鄙,不擇手段。”
此說法得到一緻認可。
“傾城公子認為呢?”沈定問。
“他人之言,不可盡信。”
沈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也許魔教之中也有品行端正之人,但他跟錯了人,便是自尋死路,終究難免同流合污。同樣的道理,若我們之中有人走了歪路,自會以身作則,使其改邪歸正。”蘇傾城接着道。立即得到衆人附和,傾城公子說得對。
“好了好了,咱就是出來玩的。不是來聽你上課的,放松點。”沈定後悔自己多嘴一問,打哈哈道。成功得到蘇傾城一對眼刀子。
大夥兒肅然起敬,也就沈定敢這麼和傾城公子說話了。不愧是赢了傾城公子的男人,冠軍就是有底氣啊!
老漢所言不假,這兒果真是晝伏夜出。天色将暗未暗,外面開始熱鬧了,各家店鋪的開門聲,小孩子的嬉鬧聲。
衆人吃飽喝足,坐着等天黑,那少年郎略小他們幾歲,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不時拿眼睛瞧沈定他們。沈定便和他攀談起來,問他年歲幾何,會些什麼。又問他此處有什麼好玩的。那少年郎倒也不認生,說來這兒的多是賭錢,還介紹了幾家靠譜的賭坊。
若無尤笑問:“你不會收了他們的好處,騙我們去那兒被宰吧?”
“信不信随你。”那少年郎白了他一眼。
“那我去了要是輸光了,可得找你說話啊。”若無尤又道。
“你輸光了是你倒黴,找我說話有什麼用?又不是我讓你去賭的。”
若無尤哈哈大笑,仿佛被戳中笑穴。少年郎看傻子一樣看着若無尤,不懂笑點在哪兒?這人什麼毛病?
“走吧。”蘇傾城見外頭完全暗下來,一聲令下。
外面燈火通明,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容貌卻是稀奇古怪,不僅有人臉,還有非人臉、各種顔色的臉,活脫脫的人間地獄。還有撞臉的,可沒人覺得奇怪,大家仿佛都習以為常。
這些人無不帶了面具,這也是來大同鎮的習俗之一。在大同鎮,隻認錢不認人,這些商販對雇主的身份相貌并不感興趣。隻要銀子到位,一切好談。
“蘇公子,要不你也戴個面具?”沈定道。
“我們也要。”一幫人附和道。
“你們不用。”沈定笑笑。
“那蘇公子為何要?”
“因為他帥啊。”
“……”
沈定雖是說笑,但也有一定道理。蘇傾城要是頂着自己的臉出現在大同一晚,明天江湖上絕對會傳出不少流言蜚語。
“也可以是有人戴了和傾城公子這張臉的面具啊。”有人有不同看法。
“不會。”沈定肯定道。
“怎麼說?”
“第一,名聲太大,不好冒然仿制。若真有傾城公子同款,和塵早派人把店砸了。第二,你們看街上這些人,有一個你們認識的麼?第三,名門正派不喜魔教,魔教同樣厭惡你們。若你是做面具的人,你會做一張你不喜歡的臉麼?”沈定道。
“什麼叫‘你們’?難道你不是名門正派的人?還是你天清派不是名門正派?”立即有人反駁。
“……這不是為了溝通方便麼,就這麼個意思,你們理解就行。而且我才剛入天清不到兩天,還需要時間适應。”沈定摸了摸眉毛。
解釋得很好,但衆人并不買單。最後沈定為自己的失言,給所有人買了一張面具賠罪。足足花了一百五十兩!黑市啊!他上次在街邊小販上買,兩個面具才十五文。
若無尤得了便宜還賣乖:“沈兄,你就當花錢買個教訓。要不是看在你剛剛入派,我們可不會這麼好說話,讓你買個面具就算了。少不了得和你家掌門打小報告,到時候就不止花點錢那麼簡單了。”
“……謝謝你啊。”沈定假笑。
“好說好說。”若無尤跟着笑。
“我們走吧。”蘇傾城戴了張平平無奇的臉,但氣質依舊清冷,讓人隻敢遠觀不可亵玩。
“不急,現在還早。等子時過半再去。”沈定道。
“為何?”蘇傾城蹙眉。
“面具老闆說魔教午夜時分會換崗,但是魔教自诩上山路上機關重重,有半個時辰的空缺,門口無一人看守。若是早去了,還觸動機關,被發現就真的是自投羅網了。”沈定道。
“哇,沈兄英明。”若無尤鼓掌,“方才我乍聽你這麼說,還以為這魔教是你管的,哈哈哈。”
“面具老闆怎麼會告訴你這些?”蘇傾城問。
“可能見我長得俊吧。”
蘇傾城:“……”
有人偷笑,倒不是笑沈定說瞎話。平心而論,沈定這張臉并不輸蘇傾城。而是笑沈定不正經,敢如此和蘇傾城說笑,把傾城公子都整不會了,笑不是生氣也不是。再來看蘇傾城吃癟,莫名很有些自豪感。
“估計是方才我們買的多,他便告訴我了。他還說了這機關啊危險重重,就是魔教的人稍不注意也會觸碰機關。一旦碰到機關,必定喪命,無一生還。”沈定半真半假道。他方才覺得實在貴了,和老闆殺價。但面具店老闆說什麼都不肯降價,他便打聽了番魔教的是,得了一些情報。
此言一出,有人就慫了,面有虞色。其實從剛到鎮上,就有人犯怵了,原先隻不過喝了酒心血來潮,冷靜下來後,便打了退堂鼓,但又好面不敢表露出來。現在又聽到沈定這麼說,是徹底裝不下去了。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有人道。
“來都來了,就這麼灰溜溜回去了?是誰說躊躇滿志說要滅了魔教?這還沒開始就怕了?搞不好那面具老闆是吓唬我們的。況且有沈兄和傾城公子在,不會有事的。”若無尤道。有人被說得啞口無言,有人被若無尤這番話激勵,頓時把生死置之度外。最重要的是,有沈定和蘇傾城在,确實安心不少。
尤其沈定還一副從容自在,毫無畏懼的态度。還頗有興緻地左顧右盼,街道也确實熱鬧,全是些新奇的買賣。和平時見到的極為不同,大夥兒的注意力也漸漸被吸引。一燈火通明的酒樓前,有不少穿紅戴綠濃妝豔抹的男子在柔聲吆喝,朝路過的行人搔首弄姿,其姿态更勝女子幾分。
若無尤本想撺掇沈定進去坐坐,在看清門口的人是男子後,一陣惡寒:“這地方也太詭異了,男人竟也來做這個?要擱我還不如死了痛快。”
“這個是什麼?男子做不得麼?”沈定問。
“沈兄你在逗我呢吧,這是青樓,别告訴我你不知道啊。”若無尤一臉不信。
沈定實誠搖頭,觸及到知識盲區了。
若無尤等人大笑,沈定更是莫名,看着蘇傾城,他臉色有些不自在,率先走了。若無尤笑夠了才解釋道:“這可是好地方,男人的極樂世界。向來是女子伺候男子,方才那些是男妓。”
“男妓?”
“哎呀,就是專門做那種事的人。”若無尤一時也不知怎麼說了,“春宮圖總看過吧?”
沈定臉微熱,若無尤嘿嘿笑:“就是做那種事,錢色交易。”
沈定驚了,這種事還能當生意做?一時覺得匪夷所思。
“沈兄,以後多和我出來玩玩,長長見識。”若無尤道。
“那有勞若兄了。”
“客氣,費用你包就行。”
又走了一段,若無尤瞧見小飯店少年郎說的賭坊,便提議進去瞧瞧。大夥兒也蠢蠢欲動,但蘇傾城不同意,便不敢挪步。
沈定道:“行啊,那你在外面等我們。”說着走了進去。有人帶頭,衆人便也壯着膽子小心翼翼繞過蘇傾城跟進去了。
蘇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