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青見到來人,意外一閃而過,繼而審視着沈定:“是你?”
“天清沈定,不請自來。承蒙葉掌門不棄,還認得我。”沈定做禮問好。
葉青青冷哼:“天清沈二公子的威名早已響徹整個武林,我等豈敢不認得?況且貴派掌門早便飛鴿傳書,讓好好招待他的寶貝外孫,不可怠慢。”
沈定挑了挑眉,笑唇微啟,正要開口,葉青青卻已看向趙新,不滿道:“新兒,不是讓你安頓好客人麼?”這話表面指責趙新,實則是變相告訴沈定,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齊钰适時走了進來:“掌門,師姐,我這就帶沈二公子出去。”随後小聲對沈定道,“走吧,我要被你害死了。”
沈定不理,不卑不亢道:“葉掌門,冒昧叨擾請見諒。按理說這是貴派的内務,我不便插手。但不巧的是,這位汪姑娘我此前見過,還有她的情夫。”
“你胡說!”汪明月立即擡頭看向沈定,但明顯底氣不足。看沈定的眼神陌生而飄忽,透着心虛。
沈定進來後看到地上女子的模樣,便知自己沒弄錯。這女子就是當日在和塵同一男子行苟且之事的人,而那個男人分明是明陽派的!當日他們都穿着其他衣服,但他對人對事幾乎過目不忘。在比武大會時,他又見到了那個男子,他穿着明陽的校服,但那男子對他似乎沒什麼印象。他便也抛之腦後。方才在外面看時,他便隐約覺得這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但沒去細想,别人的家務事還是不要摻和。
但聽到此事涉及到魔教時,他立即回想,将汪明月和那日驚慌失措的女子聯系起來,出聲制止。這樁家務事他管定了!
葉青青見狀,坐回主座:“你且說說,那個情夫是誰?”
“明陽派孫浩然。”沈定道。
一片嘩然。
“你怎麼……”汪明月震驚地看着沈定,頓了頓,繼續道,“你怎麼回事?哪裡冒出來的?瞎說什麼?”
汪明月這欲蓋彌彰的慌亂,所有人看在眼裡,無疑佐證了沈定所說的話。況且人還指名道姓了,信服度更是大大提高。
葉青青臉色比方才聽到對方是魔教時更難看,指着汪明月罵:“沒出息的東西,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麼?這麼多門派你偏偏挑了明陽?我倒甯願你找的是魔教的!”
汪明月哭道:“不是的,掌門,不是這樣的。和明陽派無關,這個人血口噴人,這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難道我還不知道麼?”
“好,你且說說,是何時何地遇害,那人長什麼樣子?”沈定直視她。
“一個多月前,我獨自下山去采買東西,不幸遇到那惡賊。”汪明月道,看了看座上的葉青青,又低下頭。
“那你當時為何不說?”趙新道。
“我太害怕了,而且此事過于丢人,我沒臉說。”汪明月答。
“那人長什麼樣子?”沈定追問。
“我不記得了,他全程蒙着臉,之後還蓋住了我的頭,我什麼也看不到。”
“那人是誰不重要,隻要是魔教就該死。師姐必會替你報仇。”趙新摟過她,讓她靠着自己的肩。
“既然你沒見到人,怎就确定那人是魔教的?”沈定又問。
汪明月沒說話,不等她開口,圍觀弟子中有人道:“除了魔教,還有誰會如此喪心病狂?”
“就是!”
“必是魔教所為!”
沈定笑了:“既然如此,汪姑娘想必極讨厭腹中孩子吧?不如趁早打掉。”
“不要!”汪明月愈發護着肚子,說完才覺自己反應太大,找補道,“掌門、師姐,孩子是無辜的,不要殺死它,讓我把它生下來,我會把它送走!”
“明月,你老實說,這孩子到底是誰的?”趙新痛心疾首。
“我……”
葉青青猛地拍擊扶手,起身道:“走,去明陽問清楚。”
“掌門,不要。這孩子和明陽沒有任何關系,真的。”汪明月求饒。
“新兒,钰兒,你們倆同我一起,把她帶上。”葉青青狠狠瞪了眼汪明月。
“掌門,這怕是有違門規,我們不得去明陽山的。而且就算去了,明陽也不一定會讓我們進去。”趙新道。
葉青青停下腳步,手中鞭子高高揚起,衆弟子大驚,以為趙新要挨打,紛紛想要求情,還未來得及說什麼,葉青青鞭子已揮下,趙新閉上眼睛。
啪啪啪啪,連揮打四下。
趙新并不見疼,睜開眼一看,雙眸驚痛,仿佛比自己挨打還疼:“掌門!”葉青青左臂多了四道血痕,衣袖盡裂,露出血紅的傷痕,可見下手極重。趙新臉上印着悔意,複低下頭。
“罰已經替你們領過了。至于明陽?殺進去就是,我倒要問問,他明陽是怎麼管教弟子的?”葉青青肅穆道。
“掌門三思,不能光憑沈二公子一面之詞。冒然前去,如若不實,豈不是會破壞……”齊钰聲音越來越低。
葉青青冷哼:“破壞什麼?輕眉和明陽兩派的關系麼?笑話!”
“人都已經指名道姓,你師姐做得好事都被抓包了,還能有假?你們看看她這副死樣子,怎會是假?”葉青青氣極。
“葉掌門真可謂是女中豪傑。這樣吧,我與你們同去,我有令牌,想必他們不會為難。況且有外人在,他們總不好做得太難看和護短,您說呢?”沈定适時開口。
“如此,請吧。”葉青青左臂伸得筆直,做了個請的手勢,仿佛上頭的傷隻是裝飾,血也隻是汗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