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過了?”徐裴質問,走到窗邊往外瞧了瞧。
“是,方才整理的。山山她……生前最是愛整潔幹淨。”老鸨又開始抹眼淚。
徐裴質沒再說什麼,沉浸式看房間。沈定也跟着轉了一圈,聽到那倆姑娘說悄悄話。
“哼,說得好聽。不就是打她東西的主意麼,她巴不得人死了,這些東西就都是她的了。”
“就是,還裝模作樣做戲,不就是看葛山山名氣大,那些達官貴人都為她抱不平,想抱他們大腿麼?虛僞。”
老鸨注意到那倆人,厲聲道:“你們倆進來做什麼?出去出去,該幹什麼幹什麼,琴練了?曲兒學會了?”
那倆人頓時笑靥如花,其中一人道:“媽媽,可否把葛姐姐的揚琴給我?我的那把音色太差了。”
另一人唯恐其後,跟着道:“媽媽,葛姐姐的那件粉珍珠衫可以給我麼?”
“那是琴的問題麼?就你這水平,就算給你一把絕世好琴,也彈不出來,反而白白糟蹋了琴。還有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了,整日零嘴不斷,虎背熊腰的,穿得進麼?都給老娘滾!”老鸨罵道。
倆人逃之夭夭。
“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懶。要是有山山這個勁兒,早就混出來了。”老鸨仍不解氣。
說完後面向徐裴質瞬間換了副嘴臉,“小姑娘不懂事,道長莫見怪。”
“唉,真是天妒紅顔。我們山山不僅生得好,才藝也好,真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門口風月樓的牌匾就是山山寫的。這屋子裡大多數的字畫都是山山自己作的。”老鸨無不惋惜道。
“葛姑娘失蹤那晚,是何時進的房間,第二日又是何時發現她不見的?”徐裴質一心隻有案件,對美人的香消玉殒并無其他反應。
“這還真沒注意,隻記得山山和錢公子自進去後就再沒出來。也沒有叫人進去。因為是山山單人伺候,便沒讓閑雜人等進去。況且客人和山山談話時,也不喜有第三人打擾。”老鸨回憶道。
“第二日大概是巳時,丫鬟去敲門。一般山山這個時辰就會叫人來伺候了。可那日門卻還關着,還是錢公子來開得門,這才發現山山不見了。門窗關得好好的,全沒有損壞的迹象。我們便認為是錢公子所為,誰知竟是魔教,真是太猖狂了。”老鸨又怒又怕。
“你确定當晚沒看到有人從門外或者窗戶出來?”沈定忽地開口。
“那還能有假?我們風月樓進出往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對他們的人身安全自然要負責任的。全天巡邏,防賊防盜。而且山山的房間靠院子這邊,從窗戶跳下去不可能不被發現的。”老鸨道。
“那‘魔教’是怎麼做到的?難不成他們會瞬間移動?”沈定又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鬼知道魔教用了什麼邪門法子。”老鸨撇嘴。
徐裴質問了葛山山屍體在何處,老鸨帶他們去了後院一個房間,靈堂也設好了,葛山山換上一套新衣,頭發也重新挽過,上了妝,但已和生前的臉有所不同,慘白枯瘦。
倆丫鬟打扮的人在兩側,各拿起葛山山的一隻手,用工具扣去她指甲縫之間的污垢,估計是平日貼身伺候她的人。
老鸨見了道:“差不多就行了。”
倆丫鬟停下,微一欠身,其中一人似乎欲言又止,有話想對老鸨說。但看到老鸨身後烏泱泱跟了一堆人便退下了。
徐裴質祭奠一番,沒找出什麼線索,便出來了。老鸨送到門口,表示要是有任何需要她配合的,她必定配合。
沈定走在街上,陷入沉思,連徐裴質同他說話也沒注意,還是秦休提醒了他。
“嗯,抱歉,方才在想事情,徐兄有何指教?”沈定回神道。
“沈二公子在想什麼?如此出神?”徐裴質帶着幾分好奇。
“在想等會兒吃什麼,徐兄你是不知道牢裡的夥食啊,真是狗都嫌……”沈定搖頭道。
“……既如此,我做東,請兩位吃飯。”徐裴質很有東道主的自覺。
“不用,我倆身上臭哄哄的,先回客棧洗個澡,吃飯等日後去了大成再吃也不遲。”沈定婉拒。
徐裴質也不強求,點頭作别,往衙門方向走了。
沈定等人走遠後,對秦休道:“走,我們再去一趟風月樓。”
“嗯。”秦休并無疑惑。
“你怎麼不問問原因?”沈定反倒意外看着他。
“我與哥哥的想法一緻。”
“我的想法是什麼?”沈定莞爾。
“哥哥在想,那具屍體并非葛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