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一陣香風撲鼻。
那黑影向沈定直直襲來,秦休及時擋過,同他打鬥起來。但那黑影暗中視物似乎更勝一籌,掌掌精準到位,秦休雖沒落于下風,但也沒占到便宜。
沈定看向周圍,右手一揮,四周油燈亮起,滿室光明。
徐安一掌揮出,退至數米遠。整理着衣領和腰帶,嘴角帶笑,目光卻狠戾非常,似乎并不意外看到沈定他們。
“徐掌門,來者是客,就算要打,也該先禮後兵吧?”沈定道,“我們倆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來到這裡的。另外兩條道可不好走。”
徐安冷笑:“沈二公子不是在玩麻将麼?怎麼來這兒了?”
“徐掌門消息挺靈通啊。我也有一個疑問,徐掌門這會兒不應該在睡覺麼?怎麼會在這兒?”沈定諷笑。
“我說過,偶爾一兩次,不礙事。”徐安哼笑。
“是麼?才一兩次?你确定?要不要問問這棺木裡的冤魂?”沈定聲音驟冷,比千年玄冰冷至百倍。
“你自己去問吧。”徐安嘴角邪惡一勾,手臂一揮,往他們這邊灑了把白色粉末。沈定和秦休下意識屏息捂鼻。
徐安鑽了空兒,趁機走到門外,轉動機關,入口處的玄門溘然合上。
沈定眼睜睜看着門關上,隔絕了徐安小人得志的醜态。到底是晚了一步,沈定氣得拍門:“徐安,開門。”
“沈二公子,别白費力氣了。”徐安聲音輕松極了。
“我勸你開門,都還有得談。要是我不見了,你覺得天清派會放過你麼?”沈定繼續道,同時摸索開門的機關。
“呵。興州天清早就不興了,當初有你娘在,還能勉強維持名聲。可自沈二姑姑退隐後,天清哪還有什麼人才?哦我忘了,沈二公子可是百年、不,千年難得一遇的将才。”徐安笑得暢快。
“徐掌門,今晚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我沒來過這兒,隻是夢遊了一場,如何?”沈定循循善誘。
“沈二公子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兒哄了?我放你出來還有命麼?若要論保守秘密,死人是最萬無一失的。不信你可以死後去找他們問問。”徐安道。
“哦對了,這千年玄冰極寒極硬,如果急着下去聊天,就盡情撞門試試。當然了,兩個時辰後,最多不超過六個時辰,你們就會團聚了。”徐安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惡寒的話。
“狗東西。”沈定怒罵。
“永别了,沈二公子。”徐安道,“看在沈勻的面子上,我會好好安葬你的。”
徐安走了。
沈定指尖按在左眉上,對秦休道:“試試?”
秦休點點頭。
倆人同時發力,四掌攻向玄冰門。
門紋絲不動。
沈定已用了□□成功力,再加上秦休的,竟毫無作用,其堅硬程度可見一斑。
此路不通,那就換一種。
“啊啊啊啊啊……”沈定忽然高聲喊叫,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眼睛盯着入口。
“哥哥,你……在幹嘛?”秦休問,驚詫地看着他,仿佛沈定被不明物體奪舍了。
沈定笑笑:“你聽說過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麼?”
“……”
沈定繼續尬笑:“好像不管用哈。”
“或許哥哥再加上哭呢?”秦休帶着幾分調侃。
“……還是算了。”沈定摸了摸眉毛。自他有記憶以來,便未曾哭過。喜極而泣、悲傷痛哭這類情緒他從未體驗過,也不想體驗。這會兒要他哭,還不如殺了他。
沈定吞了口口水,剛剛喊了一陣,喉嚨一整個涼徹心扉,體溫極速下降。秦休不再說什麼,轉身準備往裡走。沈定哆嗦着靠近秦休,自然牽過他的右手,身心驟暖:“哇秦休,你好暖和。”頓時把秦休的手當暖爐,恨不得給臉也暖暖。
“那什麼,我們手牽手?保存體力。”沈定先斬後奏,笑容可掬。
珍珠島四季如春,沈定打小吃過最大的苦就是偶爾爹媽忘記做飯被餓一頓,還從未經曆過如此惡劣的環境,雖說内功可抵熱,但氣溫實在過低,一時有些不适應。秦休暖如火爐,他愛不釋手,恨不得整個人貼上。
秦休卻是将手抽回,沈定忙貼過去整個抱住他,胸膛貼着他的後背,下巴抵在他肩角:“還是你要這樣抱着走?畢竟接觸面積越大效果越好嘛。不過這樣不太好走路,所以還是牽着吧?”沈定眨眼。
秦休一言不發,右手握住沈定右手腕,扒拉開繞過頭頂,成功脫身。沈定接連被拒,也不再強求,待秦休松開他的手後便準備收回。但緊接着秦休左手卻穿過他的右手,十指相扣:“哥哥那隻胳膊有傷,走這邊方便些。”
“可你左手也受傷了。”沈定這才會意,他方才簽秦休右手就是因為他左手背有傷,怕碰到弄疼他。殊不知秦休也在關注他的傷。
“比起哥哥的不算什麼。”秦休道。
沈定看了眼自己左臂,是挺可怖的,左耳還灼痛着,便不再堅持,緊了緊秦休的手,笑道:“秦休你最好了。”
“嗯,你知道就好。”秦休眼神意味深長。
沈定摸着眉毛,琢磨這話的深刻含義。秦休已轉過頭看向前方。倆人牽着手走了一圈,沒找到其他出口。這千年玄冰洞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非人力能抗衡。
他們也數清了玄棺的個數,足足二十五個,除了徐安方才躺着的那個是空的,其他的都裝着屍體。沈定和秦休合力一一推開棺蓋,這些人屍身依舊完好,與死前無異,應是這千年玄冰的作用。
沈定推開倒數第二個棺蓋,看到裡頭躺着的人後一驚,正是失蹤了半月的王思新。
此前雖有推測,但沒看到之前總是藏有一絲僥幸。切實看到還是猝不及防,不由想起在比武大會上和他相處的一幕幕,初見時的不屑一顧、彈琴時的一絲不苟,嘴硬心軟的将吃食同他分享,這會兒卻了無聲息地躺在棺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