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還真是想象不到,以後會發生這麼多有趣的事呢。”三月七掏出相機,看着已經落灰的的門扉感慨了一番,将面無表情的大偵探拉到身前,“來,拍照啦!”
“咔擦”一聲,快門落下,相機裡是笑容明媚的少女和被少女的手指硬扯出笑容的偵探。
但三月七絲毫不介意亂步的不配合,繼續拉着對方往一處走去。
第二站是偵探社的舊址。
在偵探社隻有三月七和亂步兩個人的時候,因為資金有限,三月七選擇了一個不大的店面。
直到社長加入他們、偵探社的名氣也漸漸大了起來,需要接待更多委托人後,才又另租了一個更大的鋪位。
不過為了留作紀念,三月七和社長決定繼續保留這塊地盤。
三月七從口袋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鑰匙,雖然有雇專人定期來打掃,但飛揚的灰塵在三月七打開門後還是讓她不自覺地嗆咳了一下。
“哎呀,真是令人懷念的地方。想當初可是十天半個月都接不到一樁好案子呢。”
不大的店鋪内除了一些無用的紙質資料外,可以算得上空空蕩蕩。
“還好社長後來加入了我們——诶,亂步,你怎麼哭了?”
“才沒有在哭,笨蛋三月七!”
“好好好,你沒有在哭,是我眼花啦。”三月七垂下眼眸調整相機參數,故意不去看亂步的臉。
直到再沒有吸鼻子的聲音傳來,三月七才将相機塞進亂步手中,“給我拍張照吧,亂步。記得拍好看一點哦!”
相機将笑得毫無陰霾的少女定格在被固定的畫框中。
“哇,拍得真好!我要給你頒發一個‘偵探社禦用攝影師的皇牌助手’獎給你!”
亂步将相機還給三月七後,那雙顫抖的手終于平靜下來。
“哼哼,那當然。世上沒有什麼事難得倒我!”聽到誇獎後的亂步毫不掩飾地驕傲叉腰,“那麼,下一站一定是那裡吧!”
新年的冷風掃過每位行人的面龐,江邊幾乎沒有多少人願意停留。
除了三月七和亂步。
“嗚哇,江邊果然好冷。”三月七攏緊身上的外套,打了個哆嗦,但還是沒有轉頭離開。
“每次路過這裡的時候,總會想起祭典的煙花呢。真是漂亮的場面啊,有時我也忍不住想,要是每天都放煙花就好了。”
畢竟煙花綻放的一瞬實在是過于短暫,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除了相機以外,幾乎将這麼美麗的景色無法保存下來。
“我也會記得的。”亂步仿佛看穿了三月七的想法,握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對方說,“我的記憶可比你好多了,我會一直記得的。”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說罷,三月七拉着亂步坐在江邊的斜坡上。
冬日的陽光穿過薄霧,斜斜地鋪在尚未結冰的江面上。
雪夾着雨如紙片般紛紛揚揚灑落下來,倒映在眼中的粼粼江水似乎被雪柔和成一片溫暖的銀白。
遠處的城市輪廓在淡藍色天空的映襯下格外清晰,兩人隻是靜靜地靠在一起,無言地看着前方,目光穿過江面,似乎想要捕捉什麼遙遠卻熟悉的景象。
三月七低眸望着不知奔流向何處的江水,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密的陰影,呼出的白霧裹着若有若無的歎息,在風裡散成細小的水珠。
“能遇見你真的太好了,亂步。”在真正的離别前,反倒是三月七不敢去看對方,說出的話比風還輕,像是即将觸碰又收回的手,生怕又碰碎了亂步的心。
“所以才說你是笨蛋呀,三月。”亂步用雙手夾着三月七的臉,強迫對方與自己對視,“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江戶川亂步了,現在的我是‘世界第一名偵探’亂步。你想做什麼根本瞞不住我。
“大道理什麼的我也不會講,不過既然你願意先說的話,我就寬宏大量地原諒你了。
“以前沒有機會,現在我要告訴你:很高興遇見你,三月。”
所以,這一次,江戶川亂步會笑着與這位陪伴了自己最迷茫的時期的少女告别。
“再見啦,三月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