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為自己的欲/望感到羞/恥，我要說的還有很多，别急着在這裡停下。

在與你的相處過程中，我也學到了很多。

當然，我确實為你展露出來的才能感到驚喜，但你的天賦并不是限制你的鐐铐，而應該是助你騰飛的翅膀。别因為過去的經曆、更别因為我而限制住你自己。你有足夠的時間思考你想成為一個怎麼樣的人，去獨自思考活着的意義。

我很抱歉無法陪伴你度過你最重要的成長的時刻，也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與你說再見。但你我的人生不會在這裡停下，我也相信曾經相交過的人一定會在未來再見。

現在，我想交給你最後一件事，替我照顧好中島敦那個孩子。

如果你能做到的話，等我們再見時，我會再為你準備一份禮物。

由于篇幅有限，這封信不得不在這裡停下了。

最後，祝你新年快樂、萬事順意。

永遠愛你的，

翡翠」

随信附上的還有一個毛茸茸的玩偶，看形狀和材質，應該是手作的鲸魚。

太宰治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信紙邊緣，末尾的字迹逐漸模糊，窗外暮色漫進來，将「永遠愛你的」幾個字染成暧昧的灰紫色。

“滿意了？” 亂步突然開口，巧克力包裝紙的脆響打破沉默。

他歪在轉椅上，碧綠的眼睛盯着太宰手中的信紙，“從剛才開始，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了。”

太宰治聳聳肩，将信紙塞回信封，“亂步先生什麼時候開始對别人的隐私感興趣了？” 他故意用輕快的語調掩蓋聲音裡的沙啞。

“我才不需要特意去‘感興趣’。”亂步“咔嚓”一聲咬碎嘴裡的巧克力棒，含糊不清地說，“這麼明顯的動靜，哪怕是敦那個家夥都能看得出來。”

太宰治把鲸魚玩偶按在臉頰上蹭了蹭，蓬松的絨毛蹭過他的發梢，讓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好吧好吧，我該說幸好在這裡的是亂步先生麼？” 他慢條斯理地将信封收進抽屜，金屬鎖扣咔嗒輕響，窗外的暮色又濃了幾分。

“哼，誰管你。” 亂步哼笑一聲，轉身就往門口走，他從沒見過比太宰還别扭的人。

但亂步走到門框邊時，還是頓了頓，“能困住你的，從來不是别人的期待，而是你自己。”

“亂步先生什麼時候學會給人灌心靈雞湯了？” 太宰治的聲音裡帶着刻意的輕佻，銳利的視線卻在觸及玩偶柔軟肚皮時洩了氣。

“怎麼理解随你，但可不要等真正失去了才哭鼻子。”亂步說完，猛地把門一推，路邊的萬家燈火瞬間映在了他的臉上，“新年快樂，太宰。”

等暮色徹底吞噬了最後一絲天光，太宰治打開台燈，暖黃的光暈裡，鲸魚玩偶的藍眼睛泛着溫柔的光。他摸出信紙又看了一遍，在 “永遠愛你的” 幾個字上停留許久，突然低笑出聲。

“放心吧，翡翠老師，最初的交易…… 我打算賴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