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眨睫毛而在頸項間泛起的一股如同電流般令人酥麻的癢意。
懷中的軟玉溫香昭示着一切不是夢境,他們二人現在的距離有多近。
女孩子柔軟的身體曲線,哪怕不是刻意的碰觸,在這樣的身體貼緊狀态下,他的感官感受得清晰無比,脩隻覺得自己大腦中有什麼東西似乎倏然間斷掉了。
一時間竟然忘了反抗和推開對方。
直到頸項中突然滴落滾燙濕潤的熱意,脩才回過神來。
推開她!
他本該這樣做。
可是抱着他的她異常的乖巧。
不再放聲大哭,甚至連一絲抽泣的聲音都沒有。
隻是那樣隐忍着明明身體都在顫抖,可是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早已習慣了,無數次在這般黑暗之中獨自一人無聲地哭泣。
他的雙手垂在身側。
在她抱着他哭的時候。
脩的雙手緩緩地擡起,靠近了她的肩膀,想要拉開她。
可是,在距離她的肩膀不過分毫之際。
不知是脖頸處的滾燙觸動,還是她單薄的顫抖的身軀太過脆弱。
他的手攥着那本來是想要給她拭淚的紙巾,懸在空中。
沒有推開。
也沒有擁抱。
仍由她抱着他哭。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懷中的人終于不再哭泣了,脩緊繃的心弦悄然一松。
耳畔是少女已經平穩的呼吸。
是……睡着了?
脩小心翼翼地将對方摟着自己的雙手拉開,哭累了的她果然已經閉上了眼睡着了,因為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他拉開她的雙手,她倚靠着他的身體頓時失去了重心,雖然隐約察覺到這樣不對。
但對于葉宇香,确實是出乎意料地有耐心的呼延脩并沒有對她用異能術那些強制手段,甚至隔着校服攥着她手腕的動作都很輕,所以柔弱的少女在身體失衡的情況下直接倒在對方懷中簡直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隻是阿香在柔弱無依狀倒在脩懷裡的那一刻,終究是閉着眼沒算好角度。
紅潤的唇意外擦過面龐。
鬼知道自己不小心親到了什麼的阿香的心猛地一緊。
突如其來的柔軟讓脩也愣了神。在片刻的怔忪過後,脩的脖頸面容乃至耳後都染上了一片綿延的紅。
他低頭看了眼倒在自己懷中睡得無知無覺的阿香。
知道這隻是個意外。
可是……
脩仿佛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這一晚一直在外飄蕩的魂魄終于回來了,整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懷中的阿香猛地拉了出來按在副駕駛上。
然後……
給她系上了安全帶。
差點以為要發生什麼不可描述事情的阿香睫毛微顫,暗暗松了口氣。
同樣暗暗松了口氣的還有某團長。
脩的右手按着額頭,隻覺得自己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奇奇怪怪的夢。
他搖了搖頭,讓自己從剛才那些奇奇怪怪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心緒平複過後,換擋起步,車子緩緩開動。
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放棄了想要帶葉宇香回她自己所在公寓的想法的脩,本是想要把阿香送回夏家的。
但想想今天的生日會和葉宇香之前半夢半醒間的真情流露。
她應該是不想回夏家的吧。
思忖了片刻,脩最終還是決定了帶葉宇香回他所在的房子。
反正就是住一晚。
總不能把她丢在這裡不管不顧吧。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運氣,總能撿到葉宇香回家的脩歎了口氣。
而那邊的阿香自然是聽到了脩的歎息。
但……
大小姐表示她現在很想罵人。
雖然今晚呼延脩各種不争氣死活不上鈎讓她真的很生氣,但她現在最想罵的不是他,而是葉赫那拉家的那群chun貨!
說好了給的是假酒假酒呢?!
怎麼會上頭!
沒錯!
直到此時此刻大腦越來越混沌,胃裡翻湧感愈發濃烈,阿香才真正感受到了熟悉的喝酒上頭的後遺症。
要命的她這該死的碰不了酒的體質!
從大腦昏沉的那一刻阿香就感覺到了不妙。
想到後續的計劃,阿香死命的咬着自己的舌頭,幾乎要把舌尖咬出血,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可是意志再怎麼頑強仍是無法與身體本能抗衡。
這世界上還有比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漸漸失去意識還要更加絕望的事情嗎?
沉重的眼皮再也無法支撐,大腦仿佛有無數雜亂無章的事物在攪弄旋轉。
半張半阖的眼,落入視線中的是少年冷清的側顔和主幹道上因為車輛行進而不斷後退的路燈燈光。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
阿香内心隻有一句話在不斷盤旋。
——假酒害人!
于是當脩載着阿香再次回到了他目前所住的地方時,看到的就是副駕駛上睡得安穩無比的阿香。不再如同剛才那般睡夢中都緊蹙眉頭,如今的她眉眼舒展,似乎夢境還不錯,睡得很熟。
昏黃車燈勾勒出少女較之以往顯得柔和了許多的面龐。
隻是哪怕是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仍是可以看見她眼下的黑眼圈。
疲憊,卻又努力地活着。
脩覺得葉宇香真的是個很神奇的人。
清醒時會吸引他的目光。
沉睡時竟也能觸及他心中柔軟。
雖然他也想讓她再睡一會兒,但考慮到她這一身衣服需要換,這裡是沒有傭人管家的,他不可能幫她換。
那最基本的洗漱自理還是需要她自己來。
思此,脩輕輕拍了拍阿香的肩膀。
“葉宇香,醒醒,先上去洗個澡,再休息好不好?”
睡得香甜的阿香因為從小到大的各種訓練,幾乎是在被脩拍的那一刻瞬間驚醒。
但大腦因為酒精的原因仍然懵懂。
甚至視物時對面的人也是在她眼中晃了幾個重影,才漸漸清晰了起來。
與記憶中的人重疊。
少女的雙眼肉眼可見的慢慢變圓,黑白分明的眸中滿是晶亮的光,似是滿溢而出的驚喜。
她張嘴,就要高高興興地喊出那兩個字。
但是開口剛發出了一個音節,便因舌尖的劇痛瞬間紅了眼,楚楚可憐地捂着自己的小臉,用無比控訴的眼神和控訴的語氣控訴着對面真的隻是閑來無事幹好事,但一晚上已經無數次面臨人生大挑戰的某團長。
“你咬我!”
雖然因為舌尖疼痛吐字發音略有些不清晰。
但……
脩聽得分明。
一頭霧水。
他,什麼時候咬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