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蒼白的臉突然浮現出兩團不正常的紅暈,給人的第一反應就像是被打了。
脩緊蹙眉頭,又看向了自己的前置攝像頭。
Achord覺得脩很不對勁,他這幅模樣像極了他每次戀愛見到他的真愛們之前的反應,難道……
等等!
戀愛?!
夏家!
……阿香?!!
Achord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他蓦地看向脩。
“所以你是要去看阿香啊?”
戒,冥,镫已經偷聽很久了,見a chord問出了他們三現在也很好奇地問題,他們同時看向了脩。
“其實,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
冥在戒和镫的眼神暗示中,猶豫了一下,還是看向了脩,開口道。
脩看向了冥。
冥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問了。
戒心中暗罵對方不争氣,他把冥推開,坐在他原來的位置,看着脩,試探地問道:“上次不是大家開玩笑打賭嗎?我們後來收到了a chord的彙款。”
戒還沒說完,achord已經先炸了。
“你們還好意思說,這群沒有義氣的家夥,全是塑料兄弟情,偷偷下了注都不告訴我,結果到最後全坑我的錢,害得我血本無歸!”
achord正憤怒地控訴着自己的小錢錢被坑的血淚史,那邊镫已經非常有兄弟愛的從旁邊拿起了一個蘋果,洗都沒洗就塞進了他的嘴裡,硬生生的堵住了他還想要吧嗒吧嗒說的話。
他一邊費力的咬蘋果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音。
戒朝着镫豎起了大拇指,然後再次看向脩,就要繼續開口。
脩卻已經明白了他們想要問什麼,他看着他的兄弟們,無比認真,一字一句,鄭重地道:“喜歡。”
……
因為夏天這段時間四處領兵作戰,雖然異能極高,但他的近身格鬥并不算好,在和葉宇權的近身戰中受了不少的傷。就連大年夜都要躺在醫院裡過了。
雄哥本就最心疼夏天,見夏天今年大年夜都得住院,心痛無比,從一大清早就張羅着今天去看夏天時要給夏天帶什麼東西去。
夏美一開始也很擔心,但去了幾次,發現夏天隻是外傷,好好養着就行,又沒缺胳膊短腿的,再見她老媽那個擔心的好像他下一秒就要不在了的樣子,夏天長夏天短,好像她就隻有夏天一個兒子一樣,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心裡也不是毫不在意。在雄哥收拾完東西,喊着夏美幫她拿一下,一起去醫院看夏天,甚至大有今天就在醫院陪着夏天跨年的意思時,夏美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可是勢利鬼他今天晚上也要回家啊,小蘭蘭最近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直看不到他人,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來,你難道要讓勢利鬼回到家連口飯都沒得吃就直奔醫院嗎?”
夏美并不是對夏天有意見,但她對雄哥這種一碗水總是端不平的做法很不舒服。
她性格直爽,對親情的渴求程度并沒有夏宇那麼強烈,所以即使從小她就感覺到了老爸老媽最偏心的是夏天,但她除了有點不開心之外,也沒有其他感覺。
所以她曾經真的不懂為什麼夏宇當初僅僅因為老爸老媽總是關心小哥,就差點走上歧途。
但是當她意識到夏宇内心的不平,并且偶爾試圖從夏宇的角度來看待老媽的一些行為時,她似乎漸漸就懂了他的心情。
平心而論,她和夏天的關系比之夏宇還要更好,因為小哥又傻對她又好還超級容易被哄騙給她買零食,可是勢利鬼就一直一毛不拔對她除了約束就是約束,她最叛逆的中學時期,看到夏宇就煩。
但這不代表當她已經意識到了這份不公平,還覺得這就是應該的。
反正小哥又沒事,她才不想陪着老媽在醫院當背景闆呢。
有那空她甯願守着家,等小蘭蘭和勢利鬼回來,好好地損勢利鬼一番順便坑他的獎金。
“我……”
雄哥沒想到夏美會提起夏宇。
想到長子那些年的控訴和他一直以來的無聲付出,雄哥又有些為難。
“你自己去啦,我在家裡待着。反正今晚勢利鬼回來,我不會做飯,但他會做,我今晚和他一起吃晚飯。”
夏美注意到了雄哥的面色,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也有些過分了,但她從來也不是什麼柔軟的性子,更不直接,因此她隻是硬邦邦地表達了自己今晚的安排,然後就起身了。
雄哥看着夏美起身上樓的背影,歎了口氣。
正好寒下來了,雄哥将三個紅包遞給了寒。
“一個是你的,一個是夏宇的,還有一個是夏美的,你給她送過去。“
寒一下來就看到夏美上樓,又見雄哥這副反應,她頓時明白了,點了點頭,就去找夏美了。
而阿香之前一直在房間裡溫書,看到夏美氣沖沖的上來了,她很貼心的什麼都沒問,借口自己下去倒杯水,讓她好好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就自己下了樓。
然後她就看到了站在客廳内的雄哥。
阿香笑着和雄哥打招呼。
雄哥似乎在想些什麼,表情有些落寞,見到阿香才笑了起來,然後拿出了另一個紅包遞給了阿香。
“這是你的,新年快樂。”
“我……”阿香怔怔眨眼,想要拒絕。
但是雄哥卻直接塞到了她手裡,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笑得溫柔。
“收下吧,我雖然不是個好母親,但是,該給我的孩子的,我總要給他們。”
阿香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倏然有什麼不明的情緒瘋狂膨脹,眼底竟然莫名有些發熱。
她還想說些什麼,但雄哥已經朝着她笑着揮手。
“我去醫院看夏天了,你們今晚……對不起。”
雄哥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說到最後,卻是落寞地低頭,道歉。
阿香聞言猛地搖頭,真的要說對不起的話明明應該是她。
她不配。
她還想說些什麼。
就聽到樓上傳來了夏美的聲音。
“哼,今天勢利鬼做飯,我們在家裡吃飯。”
阿香愣了,然後突然就明白了雄哥和夏美剛才發生了什麼。
雄哥一臉無奈的笑,看了眼時間,發現快要來不及了,轉身便走了。
阿香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跟上了雄哥的腳步,去了異能醫院,偷偷地來到夏天的病房外。
窗簾閉合。
隻有門上一扇小小的透明玻璃窗可以隐約看到裡面的場景。
寒正在喂夏天吃東西,雄哥和葉思仁在夏天床邊叮囑着什麼。
夏天一邊傻傻的笑,一邊點頭。
那樣的三張臉。
那個沒有記憶的母親。
如果,他們都還活着的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阿香捏着那個因為捏了太久已經發燙的紅包,低垂着頭,平複着心底湧動的情緒。
手機連續收到了好幾條短訊。
是病房内的雄哥和葉思仁在問她今年是來醫院還是回家和夏宇他們一起過年。
而夏美的消息緊随其後,她說勢利鬼回來了,今年好像收到了很多獎金,他是哥哥,可以問他要一份大紅包。
阿公也給她發了語音。
……她的帥哥師父,問她回不回家。回來的話趁着死人和雄哥都不在,給他帶一份波霸奶茶和披薩。不許告訴任何人,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曾經那樣親密的師徒,如今她根本不敢告知對方自己的身份。
在夏家的這些日子,他偶爾也會認錯她,問她不在銀時空待着怎麼突然來鐵時空了,是來找他玩嗎?她最初聽到他的詢問時被吓了一大跳,後來才發現,帥哥師父也漸漸衰老了,他的記憶在衰退和混亂,清醒時,知道她是所謂的私生女,他對她的态度還是很好,就像對夏美那樣的親外孫女一樣。
阿香看着那些消息,笑着笑着,覺得眼眶愈發炙熱。
葉宇權那兒已經在催了。
葉赫那拉家最近和瘋狗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她心力憔悴又不得不去應對。
今年是大年夜。
那樣美好的夜晚,她不想影響他們任何人。
于是她一條條的回複着他們。
她說,她今天遇到很好的朋友,以往的新年都是一起過的,她不能今年找到家人了就不理她了,所以今晚她們一起。
雄哥和葉思仁不放心還在追問,是男是女多少歲家在哪性格如何。
夏美喊着這樣太虧了隻有她一個人抵不過勢利鬼的兇殘。
阿公說着沒有波霸奶茶和披薩,她回家也行。
阿香看着那些字,越看心裡越難受。
她将手機緊緊貼在胸口,喉嚨炙熱灼痛。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阿香正平複着心情,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心下一驚,猛地回頭,看到的就是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的脩。
她微微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是脩已經擡頭看向了病房内,然後,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懂了。
“不想打擾他們?”
阿香有些遲疑的點頭。
脩看着阿香低頭有些落寞的模樣。
放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攥緊,猶猶豫豫許久,終于還是勇敢地朝着阿香發出了邀請。
“那,今晚可以邀請你,和我們一起跨年嗎?”
阿香錯愕地擡頭看向脩。
“可是今年是大年夜,應該和親人一起過的,我去會不會打擾你們。”
脩笑了。
“我們五個天煞孤星,親緣淺薄,每年除夕,除了我們五人,哪裡還有其他人。”
阿香的心口一痛。
她還想要說些什麼,但脩已經靠近了她。
他微垂眼睑,濃密的睫毛在光色中浸染了一片細碎的暖光。
他問。
“可以嗎?”
無數想說的話,因為他那含着溫柔熾熱情緒的眼神盡數堵在喉嚨中。
病房隔音。
一牆之隔。
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阿香聽到自己耳畔砰砰跳動的心跳聲。
然後,她聽到了自己緊張又含着些難言的期待的回答。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