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時空:
阿香最後會選擇和脩走,高昂租金雖然确實占了一小部分的原因,可是更主要的是她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此時此刻已經沐浴完畢換上了幹淨衣物的她就坐在脩的對面。
脩看了眼她懷中的備備,然後看向了她,示意她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葉赫那拉家出現了很多奇怪的空間,那裡面偶爾會滲透出很濃郁的魔性,就像……”
她曾經在銀時空看到過的蟲洞。
而這個在他們鐵時空的說法,似乎是叫做。
“滅。”
脩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想到這些日子他和盟主翻譯過來的葉宇香給他們的那份卷軸,脩眉頭蹙得更緊了。
“你之前給我們的卷軸我們翻譯過,那上面隻有一個坐标是我們能夠确定的。”
他話音停頓,目光直接對上了阿香的目光。
阿香接道:“葉赫那拉家。”
脩不言,望着她,眸光灼灼。
“懷疑我啊?”
阿香見脩仍然望着自己不說話的模樣,她笑了笑,低頭撫摸着懷裡備備柔軟的毛發。
“我之前已經和你們說過了,隻要我想……”
“你有對我說過一句真話嗎?”
阿香的話戛然而止。
她手上動作微僵,擡頭看他,卻見他表情淡然,右手執杯,喝了口水,才道:“……無論你這次說的是否是真話,我們白道都會認真調查。”
不同于上一句話的尖銳,他的語氣似乎是緩和了。
可是阿香知道,這句話背後的意思是懷疑。
她的喉嚨微澀。
“葉宇權投靠了他們?”
他又問道。
“嗯,畢竟我之前把他坑得那麼慘,撕破臉了呗,他為了報複我當然願意去給别人當狗。”
不再那樣或浮誇或諷刺的笑,她似乎又變回了他曾經最熟悉的模樣,便是說着辛辣地諷刺着别人的話,眉眼間都蘊着幾分亮眼的張揚。
脩望着她,有些失神。
“怎麼,嫌我說話難聽?”
阿香注意到脩望着自己的視線,自嘲地笑問道。
脩搖了搖頭,在将水杯放到茶幾上後,突然冷不丁地問道:“不裝了?”
阿香微愣,在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後,她的目光隻落在備備身上,唇角含笑。
“都被你們發現了,還裝什麼,我惡毒女配演得不錯吧,你都被我騙到了。”
脩的呼吸微凝。
“那你……”
“脩,我是個普通人,我也會有七情六欲,這些日子的相處中,我不可能對你們毫無感情,我承認我是因為不想傷害你們所以才做出這幅模樣。可是人不就是一直在取舍嗎?我有更想要的東西,而我早已做出了抉擇。”
脩死死地盯着阿香,似乎是想要把她看穿。
阿香擡頭,毫不躲閃地直視着脩。
“無論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我手染你白道兄弟們的鮮血,而你也曾屠戮我的族人。我在乎你們,可我還有更在乎的人。”
阿香的話半真半假,這樣的謊言最難分辨。
她朝着他笑時,要竭力克制着自己,才能逼着自己不移開目光。
“為了他,你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一個能讓你出賣色相來做這種事情的男人,他怎麼可能會對你有一點的真心?”
脩眉眼間已經蘊了些顯而易見的怒意和難言的情緒。
阿香本以為脩說的是孩子,但是……
?
男人?!
阿香快速頭腦風暴着,意識到對面的脩可能說的是她之前拉出來擋Q的“渣男前男友”,她很快反應了過來,一秒切換隐忍淚光故作堅強的表情,低頭摸着備備,端得一幅深受情殇為愛癡狂的癡情女模樣。
“……可我愛他。”
不過四字。
痛過刀攪。
脩眼底的壓抑的情緒洶湧。
喉嚨灼痛澀然。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隻是拿起水杯,将杯中涼水一飲而盡,拿着玻璃杯的右手無意識間已然攥緊。
“……我其實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你真的很好……”
阿香看到了脩的表情。
她知道這個人設應該沒問題了。
就算是灸舞盟主也不能肯定地對脩說她不愛她那什麼早就該去見阿飄的遠在另一個時空的前男友了。
可是就在她佯裝着悲傷說着規勸的話時。
阿香想,可能是她的戲真的太好了。
否則她怎麼會連聲音都真的帶了些哽咽。
“會有一個真正愛你的女孩與你攜手共度餘生……她會……”
知道你一工作起來就忘記時間三餐不食,每天定時提醒你及時加餐飯。
知道你總是夜晚更有靈感,一譜起曲來就徹夜不眠而來到你的房門口催你去休息。
知道你心中責任最重即使你總是投身于工作仍然無條件的支持着你。
會……
和你一起站在陽光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阿香的眼眶悄無聲息間已然紅透。
真的是這些日子太累了吧。
不然她一個都上過多少次戰場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長進,隻不過是為了一點點……已經不重要的事情了而去難過。
透明的玻璃杯中,水光流轉,杯壁上蜿蜒的細紋正從受力處一點點蔓延擴大。
“會什麼?”
他眼神無比平靜。
他看向了她。
阿香笑着笑着,眼淚卻落了下來。
“比我愛你。”
裂紋猙獰,杯壁全碎。
冰涼的水沖過他手中碎裂的玻璃碎片,碎塊掉落在地上二次破碎,發出了極為刺耳的碎響,那水從他的右手手心中淋漓地落了一地。
“對不起。”
阿香閉着眼。
不敢也不願去看脩的表情。
更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脩起身,抽出大量的紙巾清理着地面散落一地的碎玻璃。
“在這件事上,你無須向我道歉。“
阿香睜開了眼。
他背對着她,将那些碎片果斷地用力地全都丢進了垃圾桶。
他說。
“這件事你并沒有騙我。“
你從未對我說過一句你喜歡我。
本就是我一直以來的一廂情願。
今日談話至此已無話可說,他本想維持着他們之間最後的一絲體面,以讓她先好好歇息為由結束交談。
然而他回頭時,卻見葉宇香竟然倒在沙發上蜷縮着睡着了,備備舔了舔她的臉,她竟然也沒醒。
他走向了她。
備備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她側躺在沙發上,手機就随意的放在她的身前。
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那是他并不熟悉卻曾經見過的軟件界面——葉赫那拉家的TAT。
——已然設局,三日後必能反擊。
幾秒後又是一條消息。
——罷免掌門之後的繼位人選,他們已經産生了分歧。
半分鐘後,屏幕中最後呈現的是五個字。
——會牽涉白道。
脩看着那手機屏幕許久,直到它從亮至暗,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他才看向了阿香。
他半蹲在她身前,看着她。
睡夢中的少女眼下泛着非常明顯的黑眼圈,湊近了可以聞到她身上掩飾不住的血腥味和藥味。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伸出了沙發之外,掌心朝上,雖已愈合但結的痂清晰異常,微微蜷曲的手指指腹紅腫的擦傷和刀傷遍布。
不再用藥劑或是器物壓制着異能。
她的魔化異能雖因力竭而不足。
可是她是純魔化異能行者,她的異能純正。
黑與白。
魔化異能和純白道異能。
兩種世界上最純粹的力量對彼此的厭惡和排斥幾乎是刻在了每個異能行者的DNA裡,伴随着血液的每一次流動都催動着他們戰鬥的欲望。
脩朝着她伸出了手。
他的右手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指尖脈動,一下一下,清晰跳動。
她周身自衛的魔化異能本能地微微閃爍。
她始終呼吸平穩。
他的手隻在她脖頸處停留了一瞬就滑到了她的後勁處,腿窩被另外一隻有力的手穿過,而後便是身體懸空。
當她被放到柔軟的床上時,另一樣冰涼的硬物也被放到了她的床頭,對方動作很輕,似乎是怕吵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