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劫持的東城衛團長脫困回來了!
在脩精神飽滿的踏入白道異能署時,來往看到他的人皆是一驚。
“團長!”
有人不可置信地喊他,一些反應快的甚至直接圍了過去詢問他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能入鐵克聯盟并且于白道本部供職的人沒有一個是傻的。
一開始他們看到那葉赫那拉家的掌門在拙劣僞裝後就這樣把在衆目睽睽之下把他們團長挾持走了,是真的以為她是趁着他們團長身體虛弱才能“奸計得逞”的。
在東西南北四城衛,鐵克禁衛軍的重重包圍下,她竟還能帶走他們的團長,鐵克禁衛軍深覺此乃奇恥大辱,憤怒擔憂心急各種複雜心情交織之下他們當晚不住地向灸舞盟主請求發兵去救援他們團長。
可盟主卻仿佛一點都不擔心他們團長的安危,雖然明面上以救他們團長的名義派了不少鐵克禁衛軍外出,但實際上他們收到的任務還是先前的誅魔,根本就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被派去救團長!
而且随後一向低調的盟主難得高調地和葉赫那拉家在網上嗆聲,幹嚎着說讓他們交出東城衛團長,并且故意将此事弄上了《異能報報》,大有要引起輿論關注的意思。
當時就有了解盟主性子的人感覺到不對了。
緊接着鐵時空的魔性濃度突然增強,葉赫那拉家當着傳媒的面放出消息說這是因為他們團長借着演唱會除魔才會導緻的魔氣四散,并且表示就是因為他們團長當年談了跨時空戀愛所以鐵時空的時空秩序才會崩壞。
此言一出,異能界一片嘩然。
各個論壇差點被沒群情激湧的用戶們爆了服務器。
然而面對此驚變,盟主仍然表現得十分淡定,他先是表示讓他們拿出證據,然後又提起了他們掌門挾持了他們團長的事情,叫他們不要模糊重點讓他們掌門親自和他對峙,可葉赫那拉家出面的始終是那個頭上長角與魔界有所勾結的男人,身為掌門的葉宇香在這種重要的場合從頭到尾一直沒有露面,甚至于她的社交網站上也沒有任何動态。
這就很微妙了。
畢竟是她“挾持”了他們“虛弱無比”的東城衛團長。
而不是他們東城衛團長綁架了他們葉赫那拉家的掌門。
以葉赫那拉家往日的作風,他們都已經給他們團長潑髒水了,現在他們團長落到了他們手裡,他們肯定會借着這個機會一邊折磨他們團長一邊繼續颠倒黑白禍亂他們白道軍心。
甚至于……
鐵克禁衛軍沒人敢直言他們每個人昨晚都曾有過的真切擔心。
——那葉宇香可是在許多公開場合都表達過她對他們團長美色的肯定的,萬一……
想到那妖女的手段。
再想到他們團長被劫之前吐血的虛弱樣。
鐵克禁衛軍越想越揪心。
還好他們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而且他們團長今天早上就回來了。
不止安然無恙。
而且精神飽滿。
完全沒有一點被綁架後虛弱憔悴勉力支撐的模樣。
結合所有的細碎線索,白道之人深深覺得這不是一場簡單的“綁架案”。
他們十分懷疑英明的盟主和勇敢的團長肯定是提前得知了葉赫那拉家的“陰謀”,于是将計就計,暗中正在謀劃着反擊大計。
因此就算被圍住的脩隻笑着表示了自己的身體無礙并且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崗位繼續工作絕口不提昨夜的“綁架事件”,白道之人因已自動為他們腦補出了一個“偉大的真相”,看着脩的眼神“飽含熱淚”“感動無比”“閃閃發光。”
脩就這樣頂着白道衆人各式各樣的眼神來到了灸舞的辦公室。
正叼着酸奶翻看着文件的灸舞聽到開門的動靜擡頭看了眼他。
“喲,這是“綁匪”終于舍得放人了?”
聽出灸舞調笑意思的脩臉上有些熱。
“看來昨夜過得不錯。”
從脩的表情判斷出這一點的灸舞唇角弧度愈發上揚。
“……其實也不是……就……”
脩感覺盟主好像誤會了什麼本想解釋,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而且……想到昨晚某些畫面,戀愛第一天心虛的團長隻覺得面上更燙了。
灸舞看到脩的神情,他眼眸微張,有一瞬間的驚訝,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暫時放下手中的公務,靠在了真皮座椅上,嘴角的笑意微斂,問得相當直白。
“你們在一起了?”
脩沒想到灸舞居然這麼敏銳。
雖然有些害羞。
但他還是望着灸舞認真地點了點頭。
“美男計?”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灸舞還是半開玩笑地問道。
“不。”
脩搖頭。
“第一次我接受任務時或許确實多多少少抱有一些這樣的心态,但是當我明白她的立場并且認識到真正的她後,一切所為,皆是出自我的本心,她不會再騙我,我也絕不會再騙她。”
灸舞凝望着脩。
“你回來的時候,白道的大家看到你是不是很激動。”
脩點了點頭。
“因為他們以為,你我聯手,共策計謀,從綁架到後面的對線葉赫那拉家都是計劃中的一環。他們把你我都當成了忍辱負重形象光輝的英雄。”
脩微愣。
灸舞笑得有些無奈。
“人們追尋光明,崇拜英雄,将自己的夢寄托在他人的光輝之中,無限放大他們認為的英雄人物靈魂中的偉大一面,将他們當做自己的神來信仰,所以他們接受不了他們視之為英雄的人有一點點不為天下蒼生的私心,更是絕對無法容忍他們做出任何跌落神壇的事情。”
灸舞所言雖然委婉,但脩聽得懂。
他擡眸望向灸舞,正要開口,灸舞卻又開口繼續道:“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也會有人不以神性來要求人性,将心比心,共情他人,不用自己的“愛”來綁架他們心中的神明,可這樣的人太少,對于絕大多數人而言,隻要她是葉赫那拉家的人,你是白道東城衛團長,即使她從未手染白道任何一個人的鮮血,誅魔之人與魔相愛,這就是錯,這就是罪。”
脩放在身側的手指微動,無聲地攥緊成拳。
灸舞始終凝視着他。
脩沉默了許久,而後他看向了灸舞。
“盟主,謝謝你。”
他頓了頓,又道:“我年幼時我的父親就極少陪在我身邊,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麼他就不能像别人的父親那樣陪着自己的孩子,他那時笑着跟我說因為他要守護他的家啊。我最初以為他說的是守護有我,有母親,有他的呼延覺羅家,直到後來我成為了東城衛團長,承擔起他曾經擔負的沉重責任之後我才明白,他說的家,從不隻是呼延覺羅這個小家,他在守護的一直是整個鐵時空。
我曾很認真地想過守護鐵時空的含義到底是什麼?鐵時空萬物共存,一花一木,有魔有人,我們要守護的人中也包括那些魔化異能行者嗎?十八歲的呼延脩認為我要保護的是無辜的麻瓜和白道異能行者,對于魔化異能行者,隻要他們不作惡我就不動他們,這就是我作為白道異能行者應有的正義之心。
可二十歲的呼延脩會保護鐵時空的每一個族類每一條生命,包括我曾認為的無惡不作的魔化異能行者。與我愛阿香無關,是因為我明白了任何的守護都不應該帶有偏見。如死人團長,阿香,夏宇,蘭陵王,甚至是更多的純魔化異能行者,半魔化異能行者,他們并不是白道的教科書上被釘死在“十惡不赦”的框架中的符号,他們有血有肉,也是活生生的人。不以血統區分善惡,才是真正的正義。
所以我從不後悔愛上阿香,更不覺得愛上她是我的恥辱是我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除非我們的愛情建立在無數人的流血犧牲上,否則我們相愛便不是錯更不是罪,哪怕他們因此不再信任我,厭棄我,怪責我,他們仍是我所要守護的生命。”
灸舞看着脩說這話時清明而堅定的目光,本來微蹙的眉頭漸漸松了。
“這條路很難。”
“我愛阿香和我要守護時空秩序并不相悖,這便夠了。其他的從我們攜手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決定了會一起面對,無所懼,無所怕。隻是我們很抱歉,到時候可能會給盟主您帶來許多麻煩。”
脩并不怕他和阿香在一起這件事被任何人知道,他隻怕到時輿論會影響到他身邊的朋友。
“這些倒還好說,反正身處輿論中心的人又不是我。”
灸舞言罷長舒了一口氣,又道:“恭喜你們。”
脩沒反應過來灸舞的意思,擡眸看他。
灸舞笑。
“戀愛快樂~撒花撒花~~哈哈哈哈哈,這波我賺翻了,用一個東城衛團長真的釣到了一個葉赫那拉家的掌門,脩,以後可就要辛苦你繼續‘以身飼敵’了。”
灸舞越說越開心,到最後甚至勾住了脩的肩膀,指着啟明星的方向,和他構想着他和阿香以後的“美好未來”。
脩:“……”
他不是很想搭理盟主并且想要扒拉掉盟主的手怎麼辦。
“好啦,不和你開玩笑了,聊完私事聊公事,昨晚你倆應該已經商量好了三天後的作戰計劃了吧,和我說一下具體内容,還有你待會兒跟我一起去一趟時空觀測中心分析一遍魔性數值。”
提到公事立刻切換到工作狀态的脩瞬間嚴肅臉點頭稱是,然後把之前已經整理好的相關資料遞給了灸舞。
……
火紅的大标題——《東城衛團長被“綁架”六小時後終于獲救!!!》
黑色的小标題——《人已入icu,生命垂危,究竟是誰對他下此毒手!》
當麻瓜界新的一天娛樂周刊更新後,看到消息的麻瓜們全都炸開了鍋。
這則消息的大概内容是據聞東城衛團長被“兇狠殘暴”的黑she會綁架後受到了無數慘絕人寰的傷害,那歹徒向他的經紀公司勒索了一千萬台币才将放了他。人被丢出車裡的時候滿身傷痕已經沒了意識生命垂危直接被送入了醫院。
脩的歌迷看到這條消息心都要碎了,各種社交軟件上全都是對脩的各種心痛和祝福留言,就算偶爾有些惡毒的惡心的不負責任的猜測也都很快被那些鋪天蓋地的關心留言刷了下去。甚至不知道是哪家報社刊登了東城衛團長所在的醫院地址,大批大批的歌迷粉絲天天捧着花和應援彩燈堵在人醫院門口給“生命垂危”的脩打氣加油。
異能行者們的快樂,麻瓜永遠體會不到。
比如現在。
哪怕隻是普通的異能行者,但他們有鐵克禁衛軍頻道有問題可以随時向鐵克聯盟彙報通信。以及因為現在魔尚未全部清除,隻要鐵克合衆聯盟的戶口系統裡有身份登記的都被錄入了魔類的探測系統的保護對象中,當魔出現時他們可能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最可靠的鐵克禁衛軍已經瞬間移動出現在了他們身邊保護他們。東城衛團長呼延覺羅脩更是其中主力,某些幸運的異能行者跟開大獎般可能恰好遇到的保護他的那個鐵克禁衛軍軍人就是團長脩。
于是這就形成了麻瓜世界和異能世界萬分分裂的奇妙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