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時空:
待那盒蓋被完全移開,脩垂眸看去,隻見盒子裡最上方是一個黑色的手镯。
脩的觀察力極為出色,他記得他曾在銀時空的人手上看到過。
他微蹙眉,全憑本能擺弄着這個東西,竟然也讓他很快就找到了藏在其中的芯片。他用鐵時空特制的轉換器将卡插入了他的電腦之中成功地讀取到了其中的很多文件夾。
隻是……這些文件夾全都有密碼。
脩看着那果然是自己風格的一堆文件夾,苦笑着搖了搖頭,隻能先把芯片抽出重新裝了回去,然後看那個手镯下面的東西。
那是一本《三國演義》。
脩翻開,發現裡面密密麻麻的做了很多筆記。
就他翻開的那一頁,上面關于劉備和孫尚香的名字全都被圈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下章節目錄,這一章是第五十四回《吳國太佛寺看新郎劉皇叔洞房續佳偶》。
文字兩側的空白處幾乎每隔幾段就會留下一句類似‘我二哥才不會這樣’,‘我才不要嫁給劉備’的歪歪扭扭并配有圖畫小表情的話。
在這種文字中,他自己的字因為格外端正無比顯眼。
‘三國是三國,銀時空是銀時空。’
然後他就在下面看到了用藍色的水筆寫的更顯眼的‘既然這樣,你幹嘛要把劉備全都改成呼延脩。’
脩看着那些文字,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手指輕輕地摸索着,腦海中竟不自覺地就浮現出了當時的一些零碎畫面。
喝醉酒了的少女全然沒了往日的克制冷靜,她小臉微紅醉眼朦胧坐在自己的懷裡,一頁頁地指着他已經做了許多标記的《三國演義》,小嘴吧嗒吧嗒的說了很多很多這本書一點都不符合現實的話,在看到有些實在看不下去的情節,比如這章,她還上手做了批注,恨不得将那些情節全都改掉。
雖然三國是三國,銀時空是銀時空,但是他們一起看《三國演義》時,他自己也會生出同樣的幼稚心思。
脩正笑着,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的眼眸瞬間睜大,伸手按着頭,仔細回憶着方才想到的畫面。
不再是永遠快速跳躍無法捕捉的模糊記憶,那些場景清晰無比。
他甚至想起了當時阿香是為什麼而抱住的他。
在将那本《三國演義》快速翻了一遍之後,脩又看向了盒子裡,那裡面是一本黑白系硬皮筆記本。
看得出來那本筆記本被翻開過很多次,内頁紙張已有些膨起,裡面還有幾頁似乎是被後期強夾了進去,露出的邊緣透出了很明顯的撕裂的痕迹。
黑暗之中,少年望着那本筆記本,眸色晦暗。
他翻開了筆記本,映入眼簾的最先是一片熟悉的字迹。
脩的眼瞳微張,一字一句細細地翻看着那些文字。
仿佛是打開閘門的鑰匙,每一段文字都會在他腦海中呈現出具體的畫面。
東漢書院,月下初見。
自信而驕傲的少女策馬而來,介紹着自己的身份。
星空下她笑着湊到他的身邊,聽他彈奏吉他。
她曾經将這本筆記本遞給他告訴他這是她的日記問他要不要看,他拒絕了。
後來他們在一起後,某個夜晚,她将筆記本遞給他,讓他在下面寫一句話。
——我會保護你。
他寫的那句話正好在她寫的最後一句話的下方,連起來讀就是
——如果我們在一起了,我會保護你。
越來越多的記憶洶湧而出,脩的大腦因為過多的記憶短時間内盡數閃現而被刺激得兀兀作痛。他強忍着疼痛不斷地翻看着這本日記,在翻到其中一頁時,一張相片突然從中掉落了出來。
脩撿起照片一看,發現那是一張合照。
暖黃色系的客廳之内,身着校服的人們聚在一起,朝着鏡頭笑得開心。
同樣身着校服的他和她就站在最左邊,他無比自然地摟着她的腰,兩個人也沖着鏡頭在笑。無論是她還是他,眼中都沒有一絲陰霾,笑容極為燦爛。
脩怔怔地拂過那張相片,眼前仿佛有無數畫面在快速倒映,有關這張相片上每一個人記憶都如同潮水般紛至沓來,不知不覺間他的呼吸已然急促,就在那些記憶都要變得清晰之際,脩的頭突然不疼了,那些記憶也随之消失無蹤了!
脩的身體還殘存着剛才恢複記憶時呼吸變得急促血液加速流動的應激反應。
他微喘息着,額頭背後已然滲出了冷汗。
他低頭看着那些日記,合照,以及那本《三國演義》,可是他的腦海中已沒有了一絲波瀾。
意識到自己的記憶極有可能是被人下了什麼異能術觸發到關鍵信息就會消失,脩憤怒地用力一拍桌子,正是惱然之際,脩突然感覺到了整個時空的魔化異能突然濃郁了許多,屋外的月色消失,轉而一片血色落入屋内,脩擡頭看向窗外,隻見窗外那已然開啟的血紅色的漩渦。
「團長,特護醫院的重犯葉赫那拉·思偍根本就沒有失去異能,他打傷我們醫護人員和駐守的鐵克禁衛軍逃跑了!」
……
不同于三日前雖然震撼但勉強還可以被解釋為是雷暴天氣的“電光閃爍”的現象。
今夜的天幕宛若被血浸透般赤紅得令人膽顫,最中央黑紅色的漩渦擴大的越來越快範圍越來越廣,其中翻滾的黑色濃雲像是某些黑色的物體在高度流動,無數的黑氣從那血紅的漩渦之中湧出很快就散在了空中,雖然肉眼捕捉不到,可是此刻還在外面沒有歸家的麻瓜們都明顯感覺到了呼吸困難。
盡管白道已經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空間隔絕術,可是淩晨還有許多麻瓜未眠,他們将自己拍到的圖片上傳到了社交空間,很快就在互聯網上獲得了許多的回應。
麻瓜世界中有關#世界末日#的詞條越來越多。
白道異能署内,本已下班的公關部成員全運到位再次熬夜快速地處理着這些訊息,鐵克禁衛軍也以最快的速度換上軍備好武器,聽從團長的命令,運用異能奔赴到了葉思偍所在的S區。
此處在白道方圓百裡之内,正是他們三日前的戰場。
葉思偍此刻竟出現在此處,無異于是對他們白道的挑釁,不少本就負傷深夜還要來抓捕他的鐵克禁衛軍心中都生出了惱怒。
當脩率領着鐵克禁衛軍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葉思偍一身黑色軍裝正站在空地最中央雙手朝天做擁抱狀,頭頂的兩個犄角已然占據了大半個腦袋,整個眼睛從眼瞳到眼白都已變成了一片泛着黑氣的黑暗,他的神情癫狂而興奮,口中呼喊着繁複拗口的魔語,腳下出現了黑紅色陣法,黑暗的能量流向上繞着他高速旋轉,他周身泛起了濃郁的黑紫色與那光芒交融,各種暗光照耀下,他的臉上顯出黑筋般的凸起的魔紋,衣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
伴随着他的召喚,天空中漩渦流速越來越快,那篇黑暗翻騰幾乎要覆壓而下,最中央已經隐約可見一團黑色正在出現。
那股濃郁的魔氣令在場所有的白道異能行者全都感到胸口滞澀呼吸一重。
灸舞已經回到了異能轉換所再次輸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異能修補着時空防護磁場。
夏天也已運用瞬間移動趕了過來。
作為終極鐵克人,他對魔性極為敏感,一看天空就知道魔尊怕是再也壓不住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運用異能攻向那魔界大門,拼命地拖延魔尊的降臨時間。鐵克禁衛軍第一小隊也跟着夏天朝着天空輸送着自己所剩無幾的異能。
脩看着大家先前異能損耗還未完全恢複就又開始這樣大量的消耗異能,他心憂不已,當即下載了小黃蜂,知道團長要彈奏的鐵克禁衛軍第二小隊紛紛向脩輸送異能,剩下的隊伍則是運起了白道異能,将以脩為中心的第一小隊包圍在正中央,随時防備着即将到來的魔群突襲。
金色的光芒瞬間從少年身上飙升,白道異能行者們各色光焰燃燒,昏暗的夜晚亮如白晝,洶湧的力量朝着葉思偍的方向而去。
脩彈奏的是《弑魂之詩》。
金光耀眼,能量流帶動劇烈的風模糊着黑夜的光景。
隔着茫茫人海,脩看到了随後趕來的銀時空衆人。
五虎将看到面前這場景,第一反應就是沖到大哥面前幫他一起打壞蛋。
但……
站在脩的身邊,五虎赫然發現,身着白衣身形羸弱的阿香就站在他們的對面。
她的身邊隻剩下孫權和黃月英。
在他們記憶中從來都是聰明自信燦爛微笑着的人隔着耀眼的溫暖的光源,她全身透出的竟然是一股灰敗的死氣。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他們的對面看着正中央正在召喚魔尊的父親,無悲無喜。
五虎想要輸送武力指數的動作頓住了。
若是往昔,無論對方是誰,隻要是壞人他們就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消滅以維護他們的心中的正義。
可是當初銀時空那場大戰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生和死,黑與白的界限在他們心中已不再像最初那樣可以純粹的全然區分。
比如此刻。
大嫂的父親是壞人。
他要毀滅整個時空。
他們應該幫助鐵時空的人一起消滅壞人,這也是他們來鐵時空的目的,可是……
五虎将轉頭看向正中央的金光燦然正在彈奏着《弑魂之詩》的少年,那是他們的大哥,也是他們所不熟悉的鐵時空的東城衛團長呼延覺羅·脩,他作為東城衛團長正在和他的戰友們一起守護着他的時空。
而他們攻擊的對象就是大嫂的父親。
大哥是對的。
可是大嫂呢。
五虎看着對面三人,黃月英正拿着某種儀器在測算着什麼,孫權眼眸圓睜,不可置信地看着葉思偍,隻有阿香,她的神情始終那樣平靜。
五虎将心亂如麻,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脩隔着兄弟們,隔着他的戰友們,在一片氤氲的金光中看向了阿香。
阿香似有所感,她轉過頭看向了他。
她一言不發,朝他微勾唇角,似是在笑,眼中再也看不見一絲光亮。
白道的攻勢愈發猛烈,強烈的金光籠罩了葉思偍全身,作為魔的他痛苦不堪,喉嚨中發出了嘶啞難聽的類似金石锵锵的尖銳聲音。
那是已然完全魔化的痕迹。
他被激怒了般朝着白道的方向大聲嘶吼,而後繼續吟唱着那魔語,周身黑紫色的光芒愈發濃郁,他完全放棄了抵抗,任由那白道的金光将他吞沒,整個人宛若化成了一道黑紫色的光,強大的能量直沖天際。
饒是夏天已經拼盡全力,可卻還是擋不住那仿佛燃命般的洶湧力量。
終極鐵克人傳輸的異能被迫中斷,他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得吐了一口血,周圍的白道異能行者也紛紛吐了血,有些身體有傷的甚至被震得跌倒在地。
黑紫與血紅在天空中交彙。
一點黑色的亮光亮起,然後瘋狂地朝四周擴散。如同被擊碎了了某種屏障般,漩渦中的黑暗猛地湧入鐵時空。
幾乎是同時被強行切斷了與時空防護磁場的聯系的灸舞也口吐鮮血,癱倒在異能轉換所。
無數的魔從那破開的異能防護磁場中湧入鐵時空,以最快的速度侵蝕着整個世界。
灸舞拼命地試圖爬起來繼續輸送自己已快要枯竭的異能修複着着鐵時空最重要的防線,綠色的光微弱的從他掌心散出,灸舞胸口血氣翻湧,唇齒間的血腥味愈發濃郁,在再次被時空防護磁場猛烈吸取異能的那一瞬間,又是一大口鮮血噴湧而出。
他臉色蒼白,額頭全然是冷汗,撐着虛弱的身體,一邊支撐着磁場,一邊通過異能轉換所的科技看着外面的情況。
魔界大門已開。
血色的世界之中洶湧的魔湧入鐵時空将白道之人圍繞在正中央,浩瀚如海的魔數不勝數。
天空之中,魔氣氤氲。
一團黑色濃霧之中伸展開泛着黑氣的翅膀。
身着黑色戰甲的魔雖然身體仍是少年模樣,可是他的雙手化爪,從臉到脖子上全是一片黑色的鱗片,本就黑紋密布的臉如今又都是細密的鱗片,令人看了膽戰心驚。黑霧之中,他的身上驟然綻放出紅光,那束紅光瞬間吞沒了所有黑霧和其他光色。
魔尊高呼。
以魔音起。
天地間所有的魔全都跟着沸騰歡呼了起來,葉思偍也跟着他高聲呼喚着,锵锵的魔族冷音聽得在場的衆人尤其是白道衆人幾乎心膽俱裂。有些異能弱的受不住甚至當場吐了血,白道異能行者們運起異能防護罩保護着自己和戰友們。
脩的弑魂之詩的力量一下就被這魔音所擊碎。
小黃蜂琴弦發出了一聲清音。
那是琴弦斷裂的響動。
脩錯愕地看向小黃蜂,又看向天空。
黑暗世界,血色天空。
霧氣散去,那一身魔氣的魔尊緩緩睜開了眼,一雙赤色尖瞳冰冷又可怖。魔群降臨,魔氣上升,天空中出現了紅藍黑紫四道光亮。
伴随着他們快速落到魔尊身邊化形,衆人很快就意識到了那四人是什麼。
——魔界的四大魔君。
他們簇擁着魔尊緩緩落地,黑紅色的光從他們周身不斷四散,強光增強了四周魔尊的力量,讓白道中人被壓迫的窒息感愈發強烈,還未正式與魔尊戰鬥,他們中已有不少人已撐不下去,即使拼了命讓自己站起來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可是魔尊威壓太強,先前的魔族根本無法與之比拟。
體内的白道血統愈是純粹,他們感受到的壓迫就愈發強烈。
魔尊一步步朝着他們走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被壓迫到窒息。
脩雖然也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适,但因為有冥界磁石的力量在運轉,還未到呼吸不暢的地步,他微蹙眉望着魔尊,腦海中倏然閃過許多當初和他戰鬥的場景。
魔尊,不死之身。
即使捏碎他的心髒,他依舊會複生。
究竟如何才能殺死他?
魔尊所過,黑紅色的光亮将周圍一圈人全都迫得後退了好些距離,無形中肅清了他們的靠近,在四大魔君不遠不近的跟随中,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為了讓他降世而幾乎耗盡了所有的異能,面容再次變得蒼老的男人。
赤紅的尖瞳睥睨着下方卑微的人,黑而冷的爪子尖端輕觸葉思偍的眉心。
他張口低聲快速地念了一段魔語,修複着他的身軀和異能。
葉思偍渾身顫抖,神情激動,在魔尊收回手後匍匐在地,不斷地用魔語說着感激魔尊恩典的話。
孫權死死地盯着黑紅光亮之中那苟延殘喘如同死狗的男人,不可置信這樣卑微又谄媚的人居然會是那個意氣風發的人。
他越看越恨越看越痛,眼底已然猩紅一片,右手運起了武力指數,即想要攻擊那怎麼也死不了的魔尊,又想要攻向那簡直讓他惡心的男人。可最終,他還是顫抖着放下了手,一雙眼中滿是痛恨。
魔尊周身的黑紅色光穩定的閃爍着,四大魔君分别站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周身燃燒着各色光亮,白道鐵克禁衛軍想要向他發動攻擊,可是他們的力量太過弱小,别說打向他,在他愈發靠近的過程中,他們手中的異能都無法聚集了。
阿香正神情平靜地看着葉思偍,突然感覺到了一道強烈到無法忽略的目光鎖定了她。
她擡頭,恰好對上一雙赤紅色的尖瞳,那雙眼透過她仿佛要穿透她的靈魂,阿香被看得一瞬間渾身仿佛被浸入冰窖般寒涼無比。
正出神間,下一秒阿香便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朝着她的方向而來。
五虎都是不世出的高手,更兼一直在注意魔尊動向,在看到魔尊化光朝着阿香沖去的那一瞬間全都朝着阿香而去想要為她擋住魔尊的襲擊。
脩和夏天也都朝着阿香的方向而去想要阻止魔尊。
可是他們的速度終究是比魔尊慢了一步,在七人到達阿香身邊前,魔尊已經來到了阿香的對面,一直在阿香身邊的孫權運起武力指數要護住阿香,可是他的武功與魔尊根本無法相比,魔尊隻擡起右手朝着他發動了一個黑光,孫權就口吐鮮血被打得連連後退。
因為沒有異能被魔尊自動判定為沒有威脅,魔尊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黃月英,一時間黃月英反而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見四周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中央的阿香和魔尊身上,黃月英暗中蓋上了她帶來的保命的隐身衣将自己隐匿在了暗處。
魔尊運起了異能防護罩,黑色的光球瞬間将他和阿香籠罩,來晚一步的脩和夏天瘋狂地朝着異能防護罩攻擊着,四大魔君見狀當即出手,一時間外面光色閃爍,夏天和脩二人異能幾乎飙到極緻,耀眼的光亮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那堅實的防護罩,光焰被撞得四下潰散,黑色的異能防護罩卻紋絲不動。
阿香就在防護罩之中聽着外面模糊的聲音。
五虎在呼喊。
脩在用神風斬攻擊。
夏天一邊擊打着防護罩一邊安慰她不要害怕。
孫權大喊着她孫尚香。
還有很多很多的聲音。
她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有聽到。
她定定地看着面前已無人色的魔尊,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當初和銀時空與他作戰時的畫面一一浮現在了眼前。
想到他就是為了要從自己身上得到東西才總是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她看着他,心如死灰。
“你要如何才能放過我老爸?”
魔尊看着面前的人毫無光亮的眼,張口發出了幾個奇怪的音,在說了一句後意識到她不會古魔語,他用尾音有些奇怪的國語朝着她解釋:“是他自己選擇的與我合作,他即臣服于我成為我的魔鬥士,我自然會滿足他的心願。”
說罷,他看着她,赤紅的眼瞳中閃過幽暗的光亮,那是魔族的蠱惑。
“不過,如果你想要他活,也不是沒有可能。”
阿香知道這即将是一場與魔鬼的交易。
“你要我身上的什麼?”
魔尊微微側首,一字一頓,聲音毫無起伏如電子音。
“你,的,靈,魂。”
阿香毫不猶豫地點頭。
“好。”
她同意的速度超過他的預料。
想到昔日數次被他們幾人戲弄,面對她這樣幹脆的回答,他反而有些懷疑。
“是要締結契約的,一旦你将靈魂交給了我,就算呼延脩再怎麼厲害,也無法将你帶離魔界。”
阿香察覺到了魔尊的心思,她唇角微勾,一句話直接戳破了他的僞裝。
“魔尊這是擔心我又騙你?”
魔尊聞言瞬間變了臉色,眼中的赤紅大作。
“你以為你有這個本事嗎?!”
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他眼底赤紅立即暗了下去。
他看着她,滿眼的悲憫。
“你知道你的父親是怎麼和我簽訂契約的嗎?”
阿香笑了。
“就算他是用我的命來簽的,現在我也願意将我的命交給你,與你締結新的契約,我隻有一個條件,放了我老爸……十二時空容不下他,你身為魔尊,一定有辦法可以将他送到一個新的十二時空都查不到的時空。”
魔尊終于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轉頭看向防護罩之外。
那代表白道的兩個男人還在為了營救她而努力,那些白道異能行者也在幫忙。
外面光色絢爛,裡面卻暗淡無比。
他不可置信。
“你們這些人不是最講究公平和正義,光明與責任的嗎?葉赫那拉·思偍所做的一切惡事在你們眼中已經是罄竹難書,你既然選擇了光明,你要做的難道不是和你的夥伴們站在一起,哭着大義滅親嗎?!”
阿香平靜地看着魔尊,突然問了一句和他方才所問的問題毫無關系的問題。
“你念過書吧?”
魔尊眼眸微張。
阿香看着他錯愕的模樣,補充道:“還是鐵時空的學校,‘罄竹難書’‘大義滅親’都沒用錯,你的國語比我好。”
魔尊怒了。
“你戲弄我?!”
阿香搖了搖頭。
“隻是開個玩笑,不好笑就不笑吧。我隻是想問……”
她頓了頓,擡頭看向魔尊。
“你也是在保護你的親人嗎?”
魔尊眼瞳驟然睜大。
“你想起來他們在哪裡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