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
“人心已經散了，我是否還在白道又有什麼區别。”
A chord一愣，在場的鐵克禁衛軍也怔怔地看向了脩。
脩看着面前這些人。
這裡面有不少人都是他親手帶出來的。
可是他們的路并不會因此就始終是相同的。
即使他們的目标從來一緻。
脩強行按捺下心中驟然湧上的澀意和酸楚。
他再次擡眸看向他們時，眼底始終閃爍着灼灼的光。
“我曾一直為隐瞞你們我和阿香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因為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心關切我在意我甚至想要保護我的。我知道你們中不少人是真的因為在意我所以才這樣針對阿香，其中也不乏認為我和阿香在一起是在毀掉我自己而為我感到痛心。可是……”
脩看向了阿香。
阿香在剛才的戰鬥中臉上沾染了血迹，形容狼狽，可是她的一雙眼睛極亮，始終在望着他。
眼中有擔心。
卻也有堅定、信任和包容。
脩看着阿香，不自覺地柔和了眉眼，他轉頭看向鐵克禁衛軍，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從未忘記我要守護時空秩序的目标，也未曾忘記過我身為一個戰士要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秒的信仰，這和我是否是白道東城衛團長，是否入職白道，是否與阿香相愛都沒有必然的關系。我從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是在你們的心中我已經偏移了我人生既定的軌道，所以你們心中開始對我存疑，而因為你們認為這一切從阿香開始，所以你們的憎惡矛頭指向了她，認為隻要她不在了，我就可以“回歸過往”，還是“以前的呼延覺羅·修”可這一切從不是她的錯，同樣的我們相愛這也不是錯。我的錯在于我已經選擇了一條和大家背道而馳的路，卻還認為至少在魔尊臨世這段時間可以和大家并肩作戰。是我忘了，一旦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彼此身份立場再也不相同，觀念至此完全發生了變化，正如你們不可能扭轉我的想法，我也不可能勸說你們接受我和阿香選擇的這條路。”
鐵克禁衛軍看着脩已經紅了眼。
脩看着他們，眼底也有些微熱，但他沖他們笑了。
“幫我把這句話帶給其他人，我隻能陪你們走到這裡了，從今以後，你們分散到各軍，無論首領是誰，不要再任性，魔界大門已開，魔尊臨世近在眼前，去做你們身為鐵克禁衛軍應該做的事情，不要用性命來和我賭氣，以證明我的選擇是錯的，這不值得。”
……
待阿香将葉赫那拉家的事情以最快速度處理完畢後，她以最快速度回到家時，已經向灸舞遞交了辭呈的脩正在家中等着阿香的到來。
當阿香氣喘籲籲地出現在脩面前時，脩甚至還起身給阿香倒了杯茶遞給她。
阿香接過一口飲盡後，她微喘着看着脩，斟酌着語氣問他。
“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他們本來的想法是等度過魔尊臨世之後脩再辭職，他們一起建設鐵時空半魔化異能行者政權的，可是現在脩就辭職了，白道那裡雖然有戰力強大如終極鐵克人，但他的謀略不足，而其他将領雖然不乏優秀者，但人數到底太少。
作為白道鐵克禁衛軍東城衛團長的脩的離職，簡直無異于給白道狠狠地一擊。
尤其是在魔界大門已開這個風口浪尖上，她來的時候看到網上對于脩的謾罵鋪天蓋地的早已超越了他們之間的事情了。
從脩沉溺美色到貪生怕死甚至有人懷疑他被人奪舍了，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她雖明白脩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言語給摧垮的人，但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看到了這些東西會難受。
畢竟她能不在意是因為那些人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現在那麼罵他的人大多數都是他的擁護者甚至不乏他昔日的同事戰友，他不可能不難過。
脩拉着滿眼擔心的阿香坐在自己身邊，而後他看向了外面的天空。
雖然防護磁場已經修複，但是天空變色，魔界的魔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再次入侵。
現在已經到了鐵時空生死存亡的時刻了。
“我是呼延覺羅家的家主，呼延覺羅家的私兵完全聽從我的調令，按照現存《家族擁兵條例》，呼延覺羅家的私兵數量共有十萬。”
阿香隻愣了一瞬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你是想要以呼延覺羅家的家主輔助鐵克禁衛軍作戰？”
這樣似乎也可以。
而且比起已經和脩離心的鐵克禁衛軍，呼延覺羅家私兵的服從性更高，相較而言脩帶着他們更容易成事。
隻是十萬人，雖然在戰士家族擁兵已經很多了。
但比起白道數萬餘人的鐵克禁衛軍，甚至是比起葉赫那拉家的聖戰禁衛軍鬼靈人偶君烈焰軍團的人都太少了。
更别提十萬是每個家族擁兵數量的上限。
呼延覺羅家雖然有十萬私兵，但肯定有部分要留在家族護衛族人安全，脩不可能動用所有人馬，那他手中可以調動的人就更少了。
其實去掉性質特殊的聖戰禁衛軍和鬼靈人偶君，她的烈焰軍團倒是可以借給脩用，隻是她及她手下的人全是魔化異能行者。
脩所有的招數都是白道異能行者，将領和士兵的異能路數不同，根本沒辦法磨合。
饒是聰明如阿香，也越想越覺得腦子裡思緒像是纏繞無序的線頭。
就在她滿心苦惱地思考着該怎麼解除現在這種幾乎已經成了死局的方法時，她聽到了脩笑着對她道：“呼延覺羅家能動用的私兵隻有五萬，但是其他戰士家族可調動的私兵可不止五萬。”
阿香眼眸微張。
“你是說他們違反《擁兵條例》？！”
因為身處葉赫那拉家，葉赫那拉家的十二位長老就各有私兵，她當初彈壓他們分散他們的兵力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阿香更是明白如果按照脩所說大多數大家族都有超過規定的私兵的話，那意味着什麼。
脩望着阿香，拉起了她的手。
“鐵時空再也禁不起任何風波，在魔界大舉入侵，魔尊臨世之前我要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我不在意别人是怎麼想的，但我很在意你的想法，阿香，你會支持我嗎？”
阿香微微抿唇，悄無聲息間握緊了脩的手。
在脩擡眸看向他時，她也看向了他，朝着他笑。
“傻瓜，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你要做的事情，我什麼時候阻止過你，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脩見阿香朝着他笑意盈盈，他隻覺得迷茫忐忑的心瞬間注入了無數的勇氣的溫暖，他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來。
他也朝着阿香笑了，正欲抱她，阿香卻捏了捏他的手，又笑眯眯地道：“不過我也要參與。”
脩的笑容僵在了唇角。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國語說得好，術業有專攻，當壞人還是我們葉赫那拉家驕比較專業……”
脩蹙眉，正欲開口反駁，阿香卻笑着，隻用一句話堵住了他。
“他們不是覺得我們倆都瘋了嗎？那麼我們就一起瘋給他們看。”
脩眼眸顫顫。
阿香擡手輕撫他的眉心，将他蹙着的眉溫柔的撫平，一字一句，認真而堅定地道：“無論你要做什麼事情，我都會支持你并且和你一起去做，他們若因此說你我瘋魔，無恥，狼子野心，圍攻我們，傷害我們，辱罵我們都無所謂，因為這世間愚昧者罪不至死，無辜者不該淪為犧牲品，所謂的不值得的事情總會有人去做，曾經是你們，現在也包括了一個我，因為鐵時空不僅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
脩呼吸微促。
他握住了阿香柔軟的手。
“阿香……”
他喊着她的名姓，明明想要和她說的話有那麼多，可是話到了嘴邊，喉嚨卻澀然到像是有火在燒。
“嗯，我在。”
阿香反握住了脩的手，笑着低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不是很感動？不過别感動得太早，我可也是有我的小心思的。我就隻把你讓給這個時空這麼一小段時間，等到一切結束了，你就要回到我的身邊，從此之後就不再是整個鐵時空呼延脩，而是我一個人的脩啦，說起來還是我賺了呢。”
脩一言不發，但抱着阿香腰身的雙手無聲地收攏。
“阿香……”他又喊她。
“我在。”阿香也抱緊了他，拼命地眨着眼睛，在無人窺探處紅了眼眶。
“等我。”脩發音生澀。
“我什麼時候不在等你啦？”阿香笑問。
“我的意思是，等一切結束，我們回銀時空，我去找你二哥向你提親，然後我們結婚。”
脩抱緊阿香，幾乎是在她的頸項中發出的悶悶的聲音。
阿香笑着，用力地點了頭，應了他。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