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時空:
脩站在那已經失去了金箭鎮壓的陣法旁邊,旁邊則是嚴陣以待神情嚴肅的十二位長老。
他正朝着那陣法輸送着自己體内所剩無多的白道異能。
金色光芒劇烈閃爍,龐大的能量流裹挾着獵獵作響的風吹動着他的短發衣袂,照亮了他的面龐,他臉上有好幾道尚未愈合的傷痕。
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在做一件有多瘋狂的事情。
可他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雖然他當着阿香和大家的面始終笑着安慰他們會沒事的,但是隻有他自己清楚,在和魔尊交手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魔尊本體的力量仿佛是一片無底的黑暗海域,不管他們怎麼努力反抗,完全沒有辦法給他造成一點傷害。
脩很清楚,繼續這樣下去,不管再來多少人都不過是徒添犧牲而已,想要真的打敗魔尊,唯一的突破口可能隻有這陣法了。他現在就在嘗試将自己的異能輸入其中,而十二位長老為他護法,一旦有異會立刻出手拼命控制住局面。
随着時間流逝,脩異能消耗越來越多,臉色愈發蒼白,旁邊的長老們看着脩這般有些擔心,大長老看向那雖然閃爍着金光但是并沒異樣的陣法又看向了愈發虛弱的脩,有心要讓他停下,然而就在這時那閃爍着金光的陣法驟然快速順時針旋轉了起來,狂風呼嘯,滂湃朝着四周猛地擴散開,迫得人連連後退,金光大作,脩難以直視,下意識地側過頭稍微避開了些。
光芒熄滅,狂風停歇,脩才轉過頭。
隻一眼,脩就怔住了。
血紅色的世界。
各色純白道異能朝着天空彙聚,形成了一道直破蒼穹的白光。
他這是被傳送到了外面的戰場了嗎?
脩心下一凜,正準備參與戰鬥,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的異能也在被抽取,淡淡藍光飄渺,朝着天空中的白光彙集,而白光之中,竟然沒有一定會出現的那道金光色的異能光芒。
——夏天不在!
他出事了嗎?
還有他身上的異能是怎麼回事?
淡藍色,并非他風的原位異能,反而好像是——
意識到某種可能,脩呼吸一窒,正要驗證,魔族尖利的慘叫聲突然響起,不絕于耳,那聲音刺痛耳膜。
脩順着聲音望去,隻見前方街道上一群擁有着極為純粹的白道異能的異能行者們速度極快,幾乎化風,在潮水般的魔群之中穿梭,他們所到之處,從孤魂到魍魉灰飛煙滅。
這個世界仿佛變成了一塊黑紅色的幕布,而那些人用自己的原位異能在上面劃出了無數的裂口,于是光芒灌入了黑暗世界,正在迅速消滅這個黑暗世界之中的原住民。
脩緊蹙眉頭。
有一道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那光就像是熾熱的火焰,所過之處,他的身體被灼燒般劇痛,而四周圍還有強光不斷地朝着他的方向而來,五顔六色的光照亮了他周圍的黑暗,他們将脩團團圍住,飙起的異能朝着他攻來。
脩緊蹙眉頭,不敢相信這種時候白道異能行者之間竟然還要内讧!
他運起異能防護罩保護自己,正要呵斥他們,然而眼前呈現的異能防護罩的顔色竟然是藍黑色的,在白道異能之中,摻雜着濃郁的魔化異能氣息。
脩睜大了雙眼。
熾熱的光焰裹挾着不容分辨的燒灼一切污濁的力量直接穿透了脩的異能防護罩,明亮的光照亮了脩的面容,在他眼底跳躍成破碎的潋滟,最終将他整個人吞沒。
……
在脩去呼延覺羅家的時候,阿香在五月及烈焰軍的護送下回到了葉赫那拉家當初葉宇策被召喚出來的地方。
如今戰局膠着,鐵時空已經露出頹勢。
他們唯一可以翻盤的機會就隻有天機輪換盤。
阿香心知肚明脩一定已經回呼延覺羅家去查探情況了,而她現在還能做的,就是在這已經來過無數遍的地方再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線索。
黑色之地,一盞盞幽藍火焰閃爍照亮四周。
阿香站在祭台旁邊,臉上光亮随着走動忽明忽滅。
她不斷地深呼吸着讓自己冷靜下來。
已知這裡是葉赫那拉家陣法開啟的地方,之前大哥也是從這裡被召喚出來的,考慮到要催動這裡的陣法可能需要異能或者是純魔化異能行者的血,所以可以用葉赫那拉家的人的血或者是葉赫那拉家純魔化異能行者的異能試一下。
而之前大哥已經在蘭陵王護法下這裡試過,但并無異樣,也沒辦法徹底破除。
她在大哥不在時也曾偷偷滴過自己的血。
血迹落在陣法上,光芒大盛,除此之外還是沒有其他迹象。
所以這個陣法是隻有魔尊才能開啟嗎?
還是……
阿香正蹙眉思忖着,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打鬥的聲音。
她轉頭看去,隻見五月為首的烈焰軍正在和外面的一群魔化異能行者激鬥。
烈焰軍以火系異能見長,他們的異能所過之處,四周都是燃燒的烈火,有些魔化異能行者被那火光所吞噬,化為飛灰,但也有異能稍強些的,竟然還能殺到五月面前,好在烈焰軍都配備着高強度能量炮,異能沒辦法徹底誅滅敵人時,他們就發動火力射擊。
很快那些發動襲擊的異能行者就死在了血泊之中,隻有一個人身體還抽搐着,沒有咽下最後一口氣。
五月神情嚴肅,正準備補上最後一刀送他上路。
阿香卻阻止了她。
她俯視着奄奄一息的襲擊者,冷聲問他:“你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來殺我?”
他們下手招招狠辣,眼中蘊含殺意,分明是沖着要她的命來的。
且不說現在時局混亂,魔尊入侵,他們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不共抗魔尊反而搞内讧要來殺她的行為有多愚蠢。
隻說她大哥在接手葉赫那拉家後早就将葉赫那拉家整個清理了一遍,他們能力不如大哥,大哥又深谙馭下之術,一番威逼利誘之後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臣服,就算有少數不服氣的人想要從她這裡下手趁亂威脅大哥,那也應該是活捉而不是下殺手,這絕對不是明智的做法。
“魔尊已經宣布,隻要能夠……殺了你和呼延脩,就能入魔尊的……新世界,将分封四大魔君之下八魔王之一,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是……如果整個鐵時空為了活命……都要來抓你……”
那人目光怨毒的看着阿香,一邊說一邊吐血,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在說到最後半句話時,嘶啞着笑出了聲。
烈焰軍這幾日一直駐守和平組織臨時基地和葉赫那拉家,對外界信息略有滞後,在聽到那人的話時,都驚愕地看向了阿香。
而阿香眼眸微張.
“你們要背叛鐵時空?”
那人沒有回答,他在怨恨和嘲諷中閉上了雙眼,再也沒了聲息。
阿香雙手緊攥成拳,呼吸都在顫抖。
她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人的信仰不會一直存在,最開始會選擇背叛的是沒有信仰的人,然而等到窒息的潮水逐漸淹沒自身,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
人性是最無法經受考驗的東西。
“五月,和我去一個地方。”阿香努力平複心情,對着身側的五月冷靜地下達着命令,五月點頭,帶着烈焰軍跟随着阿香遠去。
而他們身後,無人在意的黑暗之中,幽幽的紫光輕輕搖晃着,光芒微弱,幾不可察。
……
戰時警報響起的時候,寒正在新兵訓練營接受訓練!
這次招募到了一萬多的新兵,因為時間緊迫,再加上戰場之上不分性别,隻看戰鬥力和異能指數,所以這次新兵訓練前是按照每個人的異能指數高低和基本功分不同基地開展不同的強度的訓練的。
寒出身韓克拉瑪家,本就是天生戰士體質,更兼她異能指數很高,在訓練營短短幾天已經遙遙領先同期所有人,而她能力強訓練學習還很刻苦,作為新兵訓練營的營長的絕代非常欣賞她,寒有問題時,她永遠笑眯眯地不吝解答。
在聽到警報聲的時候,絕代正在指導寒的近身格鬥姿勢,在聽到那刺耳的警報聲後,絕代立刻脫下了新兵訓練營的制服外套,随手扔到了一邊的椅子上,一邊動作一邊快速和身邊的副營長交代:“接下來你帶着他們繼續訓練,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許讓他們出去!”
副營長在聽到那警報聲時心裡就已經明了必然是魔尊又發動攻擊了。
想到先前那場白道慘敗,他看着絕代,開口就道:“不然還是我去吧!”
絕代說話間已經下載出了黑色戰鬥服套在了身上,紮起頭發,綠色光芒閃過,她的雙手變換出了兩把三棱刺,神情堅毅,笑容明媚,堅定而果決:“我是營長!更何況你異能指數還差我五千點呢,比我弱還想上戰場,你這是要做什麼?我不是去送死的,你是去送死的嗎?”
副營長無言以對。
寒忍不住出聲道:“我和你一起去。”
幾乎是寒一出聲,那些聽着警報聲早已無心訓練的新兵們都跟着道。
“我們也去!”
“該死的魔尊!老子一定要和他幹一架!”
“驅逐魔尊,護我家園!”
絕代看着他們,冷了眉眼,呵斥道:“不行!你們不能去!”
衆人群情激奮,不住反駁。
但絕代告訴他們。
“如果你們現在去了,那等我們倒下的時候,還有誰可以站出來保護更弱小的人呢?有時候學會忍耐,是為了将火種一代代地傳下去。”
衆人聞言,都沒了聲音。
寒眼露不忍心痛,還想說些什麼,但絕代笑着拍了拍寒的肩膀,朝着她眨了眨眼:“而且,我們有終極鐵克人啊。”
寒聽到那五個字愣住了,等她反應過來時,絕代已經應召點兵帶領着人,與西南北城衛團長,跟随着現任鐵時空鐵克禁衛軍首席戰鬥團東城衛團長出戰了。
寒咬緊牙關,和身邊的人一起看着二樓大屏幕顯現的外面鐵克禁衛軍出征的背影,一顆心仿佛被揪住了般,有些難以喘息。
……
因為脩聯系不上,情況緊急,蘭陵王和葉宇策在給脩留下消息後,在鐵克禁衛軍出兵時已經各自帶着聖戰禁衛軍和時空防衛軍前往抗擊魔尊。
魔尊此次與其說是發動攻擊,不如說是開始了他的計劃。
他嚣張地就在白道異能署百米之外劃出了兩扇門。
門中黑紅漩渦旋轉,魔氣濃郁。
左邊的門中無數的魔軍洶湧而出,呐喊厮殺。
右邊的門中無數的麻瓜蜂擁而入,他們和那些魔交錯而過。
魔不傷害他們分毫。
魔尊的誘惑非常有效。
麻瓜之中最先出現背叛者。
哪怕很多人心知肚明這是一場和魔鬼的交易,但是他們依舊選擇了這條不歸路。
因為懼怕死亡,
因為隻要進入魔尊的新世界,他們都能擁有他們的世界中隻存在影視劇中的神奇的力量。
接着異能行者之中也有人叛變。
人數最多的是從沒有被異能界真正接納過的混血異能行者。
他們何嘗不知道異能界的白道鐵克合衆聯盟和葉赫那拉家甚至是剛成立的和平組織裡他們昔日的朋友們都在努力抗擊魔尊,但是異能界從沒給他們太多的關懷,在麻瓜世界中他們也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對于他們而言,不管這場仗鐵時空是輸是赢,他們的生活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臣服于魔尊固然必定要付出靈魂的代價,但隻要能活着,甚至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膽地生活,他們已經滿足。
其次是純魔化異能行者,而且都是大的魔化異能家族之人,其中不乏葉宇策之前敲打過的葉赫那拉家的那些人。他們态度谄媚恭順,以千百年前葉赫那拉家就曾是魔界成員,表示他們願意“回家”。
現在戰場之上的情形格外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