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光沖天,很快席卷了那些白道異能。
局勢瞬間逆轉!
不少純白道異能行者或者白道異能行者和麻瓜混血的異能行者催動異能想要挽回頹勢,然而他們的力量和魔尊比起來無異于蜉蝣撼樹,根本沒辦法逆轉分毫。
在這個時刻,終極鐵克人幾乎成為了他們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而此刻被衆人期待着的夏天就在白道異能署門口。
因為之前的重大失誤他狀态不好,他被灸舞準許回家修養半月。
但阿香打電話給他希望他能來保護她,他知道阿香用意,再有夏宇勸說,他終于打起了精神,準備和阿香一起從頭再來。
沒想到剛來就遇上了這樣的場面!
他是陣法的陣眼,此刻那陣法正好以他所在的地方為分界線。
這次魔尊出兵的地點距離白道很近,幾乎可以說要打上家門口了,脩帶領鐵克禁衛軍率先出兵,他身上攜帶着融合了天雷的冥界磁石之力,天然克魔,魔尊的魔氣沒有辦法傷害他。
他就在最前方,和東城衛一起彈奏起了弑魂之詩。
強大的金色光芒席沖天而起,或許是有那陣法加持,金光和魔尊降下的黑紅色光芒形成了對沖,不少人看着金光時不時地拉近,似乎能夠攻擊到魔尊,都朝着脩輸送着異能,那金光越來越盛,然而魔尊又加強了力量輸出,黑紅光芒驟然強盛了許多,擊碎了那金光,然而脩手中琴弦未停,道心未破,即使攻擊被散,他依舊穩穩地支撐起了防護罩,範圍寬廣得幾乎覆蓋住了在場所有的包括才趕來的葉宇策和蘭陵王的兩支軍隊。
光芒閃爍。
脩個人異能已經飙到了四萬,異能防護罩在魔尊的攻擊下雖有裂痕,但是并未被穿透。
蘭陵王和葉宇策是魔化異能行者,和脩異能不兼容,沒辦法給他輸送異能,但脩已經護住了衆人,再無他話,他們默契地再次朝着魔尊發動攻擊,蘭陵王的攔靈斬裹挾着藍色光芒朝着魔尊攻去,葉宇策周身燃燒着熊熊烈焰,火焰包裹住了魔尊。
然而那光那樣弱,還沒碰觸到他的身體就全消失了,他的魔光再次朝着四周猛地擴散開來,不少純白道異能行者根本禁不住這樣的魔性沖擊,瞬間吐了血。
脩這段時間一直在作戰,幾乎沒好好休息過,就算有剛才短暫的原位異能注入身體,也并未完全治愈他的傷勢,他竭力忍耐着,可唇齒間還是不斷有血在湧出。
魔尊本體和分身力量既然不同,縱然他曾誅殺過魔尊分身,但此刻面對本尊,脩感覺到那股強大的威壓幾乎要壓碎他的五髒肺腑血肉,當初在被廢棄的那個鈉時空和魔尊同歸于盡時那種血肉盡碎的劇痛再次襲來。
他快要撐不下去了。
可是,他必須撐下去。
身邊是他的戰友,身後有他的愛人摯友。
他是夏天之下唯一一個可以擋住魔尊進攻的人了,他要是倒下,今天這裡所有人隻怕都活不了了。
狂風呼嘯。
風的原位異能行者的血摻雜在風中,周圍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鐵克禁衛軍們在哭喊着讓脩停下輸送異能。
他們說,再這樣下去,脩會死的。
葉宇策和蘭陵王殺紅了眼,雖然擊中了魔尊,但是沒有辦法阻斷他的攻擊,他似乎下定決心今日要将他們全都在此地殺掉。
脩喉嚨裡都是厚厚的血液,無法說話,隻能用傳音入密在公頻裡發最後一個指令。
——全軍撤離。
離開這裡,不要無謂的犧牲。
可是一向最聽話的鐵克禁衛軍們沒有一個人願意聽。
怎麼能撤退呢?雖然他們的異能沒有團長強,但是他們這麼多人加起來至少能夠加強團長的異能防護罩,他們一旦離開,斷後的團長十死無生。
他們紅着眼不斷地加大異能輸出。
夏天聽到他們在喊。
“夏天。”
“夏天。”
“終極鐵克人在哪裡?”
“你不是拯救十二時空的大英雄嗎?鐵時空都快要滅亡了!你為什麼還不出現?”
鐵時空快要滅亡了。
我是終極鐵克人,我應該救他們。
我想救他們。
我想救脩。
我要救他們!
夏天跌跌撞撞地朝着魔光最甚的地方而去,身後好像有誰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聽不到了,此時此刻他隻有一個念頭。
——我要救所有人!
夏天想,雖然自己不夠聰明,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終極鐵克人。
但是他的終極鐵克人體質還是有一個好處的。
在剛才五大元素在空中凝聚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裡對那些元素蠢蠢欲動的渴望,來自身體的本能讓夏天意識到了現在的他還能做的最後一件别人做不到的事。
——除了終極鐵克人,其他的原位異能行者是受不住非本體的原位異能元素的。
而魔尊為什麼這麼着急地要來打壓他們,因為剛才大家的力量都在提升,也許他們一個人兩個人一群人沒辦法打敗魔尊,但是一整個時空的人呢?
夏天擡頭看向天空。
暴雨沖刷着他的面龐,他擡起手,笑中帶淚,運起周身所有的異能,吸收着空氣中殘留的無數剛才被魔尊擊散的原位異能元素,各色融入空氣中已經看不見的原位異能頓時化作實質,各色光芒全部直沖夏天。一瞬間,五彩的光幾乎覆蓋了四周,狂風烈焰,暴雨不止,雷點交加。
魔軍潮水般洶湧的朝着他襲來,可還沒碰觸到他就被那光所吞噬。
終極鐵克人夏天,以身為器皿,燃燒靈魂,用自己的壽命點燃了鐵時空這一場茫無涯際的黑夜。
黑紅色的光芒從天空降下,卻也隻能和那五彩光芒五五開。
鐵時空上空,兩道異能光仿佛靜止了般,誰也沒辦法在往前逼近一步。
魔尊見勢不妙,立刻退兵!
自從魔尊入侵鐵時空後,這是鐵時空第一次取得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但,卻是獻祭了終極鐵克人。
脩在魔尊異能消失的那一刻,再也撐不住,被身邊的a chord扶着才不至于跌落在地,他吐血,轉頭,努力看向夏天。
他在那一團五彩的光中,就像是焰心,沒有人看得到他碰觸得到他。
狂風吹不滅燎原的烈火,傾盆大雨裹挾着電閃雷鳴,各色元素在夏天周圍散溢着,凝成實質,宛若黑夜裡星星點點的光。以他為中心,整個鐵時空風火雷電雨五種元素達到了頂峰。
就算是終極鐵克人,也沒辦法承受一個時空的原位異能。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脩不顧自己身體虛弱,他想要上去看看能不能将夏天從這種狀态下喚醒,然而他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了燎原的火海外,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意識到那是誰,脩蓦地睜大眼,搖着頭想要阻止。
但是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跳入了火海之中。
……
——終極鐵克人以身凝住了風火雷電雨五種原位異能元素,以一種穩定的方式暫時在五處相關元素最強烈的地方凝聚。
但代價是他的命和原位異能元素連接在了一起,一旦元素徹底超過了他的身體負荷,他就會爆體而亡。
消息最先從白道流傳而出。
雖然有人質疑,但是白道之外五種原位異能光芒耀眼,散去了不少濃郁的魔氣,仿佛是這個世界最後的一道防線,之前網上那些辱罵夏天的話又被人翻了出來,罵人者成了被罵之人。
人們又一次開始了對英雄的歌功頌德。
而白道,葉赫那拉家和和平組織很快就發布了兩則消息。
一是繼續對外征兵。
二是他們将對所有的軍隊進行異能強化。
所謂的異能強化就是趁着鐵時空的原位異能元素還沒完全消失之前,将對原位異能有感的異能行者帶到五處原位異能凝聚處修行訓練。
這次不再按照資曆,而是單純隻看異能天賦。
也就是說,哪怕是新兵,隻要對原位異能有感,就要去。
夏美收到消息時最開始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不相信自己的笨蛋終極鐵克人小哥居然丢了大半條命。
但作為她總教官的五月驗證了這件事,而且她告訴她,為了恢複異能,阿香已經先進入了火海試煉,因為穩固元素幾乎是在燃燒終極鐵克人的命,誰都不敢再耽誤他用命掙出的機會,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最大可能的激發培養出更多的原位異能行者。
她剛才對電有感覺,所以即使她才加入新兵營三天,也要去。
當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她擔心夏天,五月還安慰了她也許情況沒那麼糟糕。
然而夏美都聽不到了。
她回到新兵營的路上,第一次,路上所有人看到她的表情都是敬佩,他們說,她有一個好哥哥,終極鐵克人是鐵時空的英雄。
夏美聽着,想到前兩天他們說的話,覺得這個世界荒謬的可笑。
她麻木地走到宿舍,因為是晚飯時間,而且今天情況特殊。
她難得的拿到了手機。
她下意識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在聽到電話裡雄哥的聲音的那一刻,夏美的眼眶瞬間紅了。
原來即使吵得那麼兇,可是她無助的時候,下意識打的電話還是母親的。
“老母達令……”夏美剛說了四個字,就聽到雄哥粗聲粗氣地道:“是不是聽到外面的消息了,别聽那些人胡說,你小哥是終極鐵克人,怎麼可能有事,你自己在軍營專心訓練,不要想太多,錢不夠了和我說,我給你打,你隻要好好努力,其他的什麼事情都不要你操心。”
夏美咬住下唇,淚水在眼中打轉。
“你去了軍營三天了才知道打電話回家,你個死小孩也不知道家裡會擔心,你現在情況怎麼樣,我問了夏宇,他總說你還好還好,你到底好不好?訓練是不是很累?累也給我撐着,你那樣的資質離上戰場還遠着呢,平時好好地鍛煉基本功,别老和在家裡一樣想着偷懶知道嗎?還有……我看最近你們那個什麼組織的消息,說要組織人進行異能強化,你剛入那個組織才三天,應該不用去吧?”
盡管雄哥已經竭力故作平靜,但夏美還是聽出了雄哥語氣中的緊張擔憂。
有領取了紙筆的舍友路過,一看夏美這神色大概也猜到了她在和家裡打電話,她也是剛和家裡打過電話的,眼眶還有些紅。
她并未說什麼,安靜地将用來寫遺書的信紙和筆安靜地放到夏美的桌子上。
夏美用口型和她無聲地道了謝,然後揚起了唇角,對着電話裡的雄哥,笑着道:“當然不用去啊。”
“我就知道,阿公和你老爸還在家裡瞎擔心,那你好好在那裡訓練,沒練成之前你就給我躲在後面,千萬不要逞強往前沖知道嗎?我們你都不需要你建功立業當什麼厲害的人物,隻要你好好活着……”
夏美聽到這,右眼淚水瞬間滾落,而對面雄哥發顫,許是害怕被夏美聽到,她匆忙說了句:“不打擾你訓練了,我先挂了。”
說罷,電話那頭隻剩下嘟嘟的忙音。
夏美在挂斷電話的那一刻,頭埋在桌子上嗚嗚地壓抑着哭出了聲。
因為新兵不多,四個人一個宿舍,她們宿舍隻有兩個人被選上,另外兩個沒被選上的女孩子看着夏美這般,都難受的紅了眼,無聲地聚到她身邊,或是拍拍她肩膀安慰她,或是給她倒熱水,那個同樣被選上的女孩子坐在夏美身邊,問她:“你是在害怕嗎?”
夏美搖頭,她起身,哭紅的臉上全是淚。
“不是的……我隻是好後悔,為什麼我來之前,還要和我老母達令吵架,我明明知道她最害怕什麼的,可是我還是那樣傷害她!她是最好的母親,可我一直以來都是那麼差勁的女兒,”
宿舍内其他幾人或是低頭或是紅眼,隻有那個女孩輕輕地摟住了夏美,拍着她的肩膀,夏美抱着她,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
三方再次征兵意味着馬上就要發動最大規模的一次反攻了。
這無疑将是最危險的一次戰鬥。
因此這次征兵也出現了很多事。
雖然征兵年齡限制雖然是18-45,但總有超過年齡或者不到年齡的人想要參加,當然他們都被三方以保存火種或者并非是讓人去送死所以要抽調青壯年婉拒了,而有一些到了年齡條件也符合的異能行者們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們分成了兩類。
一類是懼怕死亡,躲在家裡當縮頭烏龜。
懼怕死亡是人的天性,況且戰場情況瞬息萬變,若是不甘不願到時候他們反投魔尊反而不好,故而三方并沒有強制征兵。
相較而言令人感歎的是另一類人。
他們自己是願意去的,可是他們的父母不願失去孩子,雙方産生了巨大的分歧,街頭巷尾每天都能聽到他們的争吵聲。
“為什麼我不可以!?”
“那種拯救世界的事情你湊什麼熱鬧,你以為你是什麼熱血動漫的主角嗎?這麼危險的事情讓有本事的人去!你能好好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
“我不是什麼主角,但是我也是鐵時空的一份子,我有責任守護我所生活的家!”
父母不願聽他們的話,鎖住了他們的身份證和所有的證明信息的證件,将他們關在屋裡。
可是門鎖可以鎖住一個人的□□,卻鎖不住他們的信仰。
這段時間,街上到處可以見到突然從屋子裡跳出來的二十歲左右的青少年,他們并不相識,但看到對方往同一個方向而去,就知道他們志同道合。
風吹動少年少女們飛揚的衣袂和發梢。
他們年輕的身體中熾熱的心滾燙而堅定。
誰能阻止得了少年武士赴死呢?
他們聽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