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您的意思,波本大人。”坪内力也不急不躁地翻着書頁,躬身做了個告别的動作。
“諸星君?”景光喊了一聲仿佛愣在一旁出神的諸星大,“還在想剛才的事嗎?”
他說的是那段不該出現在書裡的内容。
“啊……”諸星大緩緩收回自己落在坪内力也身上的視線,“我隻是覺得,有些眼熟。”
“是在别的地方見過?”
“大概,”諸星大沉吟,“是不小心讀到過吧。”
景光走在三人最後,替坪内力也帶上了門。兩人互相道别的用詞簡直就像一般的職場那樣普通。
回複完琴酒的郵件,這下才真的準備返回安全屋。
然而,在将景光與諸星大在附近的路邊放下後,降谷零卻表示自己還有事要做,驅使馬自達RX-7在路上打了個漂亮的漂移後,便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裡。
“你不覺得——”上樓梯時,景光忽然搭話道,“條子來得有些快了?”
“推着垃圾箱時,我和他們在一樓擦肩而過,不過他們沒有注意到我。”諸星大回憶道,深綠色的眸子掃了一眼景光,“你懷疑是他?”
景光無辜地笑了笑。“我隻是順着你昨天的猜測延伸了一下嘛。但是,這樣做也沒有意義。當時你已經解決了藤田治夫,哪怕波本想借條子之手保下目标也遲了。另外,如果他是CIA的卧底,就更應該少驚動日本警方。”
“的确,那樣做沒有意義。”諸星大沒有異議。
事實也正是如此。
在那種地方聯系刑警上門,除了增加風險變數外,不會存在任何收益。所以,報警的一定是現場賓客或拍賣場本身,而Zero隻是聯絡了一個并非刑警的男人,要他混在刑警隊伍裡,潛入拍賣場,找機會給“麻雀”收網罷了。
APE應該已經在他們的同事——Zero的那位下屬手裡了吧。景光思索。
“不過,”他聽見諸星大說道,“綠川君如果是在考慮我的提議的話,那麼能否告訴我,昨晚你為什麼去見了波本呢?”
竟然真的注意到了……
諸星大你個濃眉大眼的家夥,不會一直貼在自己的屋門後等了兩個小時吧!
景光走慢了些,特地等針織帽青年從高一級的台階上回頭看他,接着坦蕩蕩地露出微笑。他原本有一雙溜圓的藍色眸子,兩年前還青澀未退,看着像隻被養好了的名貴貓,現在由于蓄了面胡、精神與性情較過去更加成熟,眼型似乎都變得狹長些,盈着危險的光彩。
“我見波本的原因……諸星君難道不清楚嗎?”
“與我有關?”諸星大反問。
“你可是我們之間唯一的理由。”
“Ho……”諸星大罕見地勾起一點嘴角,“波本懷疑我是卧底?”
“雖然與諸星君協議在前,但我也隻是個想活下去的普通人而已。如果一不小心受到牽連了,我這邊得有所準備才行。”
“備選方案嗎……”諸星大低吟,“不過綠川君,圍觀的人即使不在風暴中心,有時也會被卷起來的墜物擊中。”
“啊,我明白的。”景光微笑,“借着合作的名義,更方便地試探對方,但是——如果問心無愧的話,這或許不是我該擔心的問題。”
兩人繼續拾級而上,諸星大随意地問道:“波本用來說服你的證據是什麼?”
“那個男人是不會坦誠布公地交付信任的,所以沒有,他沒有給我任何證據。他隻是要我協助他抓一個人——一個與那件任務有關的人。”
盡管此人既非CIA,也與卧底名單無關,但作為餌食垂下的話,未嘗不可。
景光暧昧不明地暗示道:“現在我已經抓到了那人的尾巴,希望能夠從中取得有價值的情報吧。”
諸星大會咬住他的餌嗎?
如果對方真的上鈎——他與降谷零又該如何對待這個似友若敵的男人?
*
青年壓低鴨舌帽,将車停在樓下不顯眼的角落裡,監聽着耳麥裡的聲音。
全日本一級效率壓榨大師琴酒又打包了一麻袋任務塞進他的郵箱裡,在完成它們的同時,他還要找機會潛入那裡。
而且……
青年摸出兜裡的便簽,看着上面因匆匆寫下而筆迹雜亂的那句“你知道綠川的事嗎”感到頭疼。
“綠川”兩字被加粗地描了一遍。
Hiro不可能在昨晚的任務裡将自己暴露在班長面前,甚至與班長交換假名,所以隻可能是班長先前見過hiro——
不,不是hiro,而是蘇格蘭。
這下糟糕了。青年想。他得編個借口給自己探索欲旺盛的同期們,讓他們離蘇格蘭,離自己與hiro越遠越好。
青年敲算起了之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