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被他吵得耳朵疼,靠着沙發歎了口氣:“對,不過我覺得他不信我的說辭,他壓根不信紙紮能開鬼域,以為我在蒙他。不過……”他想起石峰臨走前那句“七中模拟考後我再來找你”,“他說我有天賦,想拉我進獵鬼司。”
“天賦?那是肯定的!”陸天樞馬上接話,“老左,我跟你說,能提前構築鬼域的,全世界範圍都沒多少!”
左玉揉了揉眉心,不欲和他繼續聊這些。
直接打斷他:“别扯淡了,我問你個正經的。你爺不是會紮紙人嗎?你會不?”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會啊,怎麼不會?我爺從小就逼我學,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能糊口。我紮個紙人紙馬什麼的還不跟玩兒似的?”他語氣裡多了點疑惑,“你問這個幹嘛?昨晚那紙人不是你搞的嗎?”
左玉靠着沙發,低聲道:“是我搞的,但我不過是點血。”
左玉又沉默了一會兒,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石峰留下的名片。
“你願不願意賭一把?跟我一起,用紙紮弄個鬼域出來。”
“賭一把?”陸天樞那邊傳來椅子吱吱響的聲音,“老左,你認真的?我……反正我成績這麼爛,也不知道能做出什麼,我信你!你說怎麼幹,我就怎麼幹!”
左玉嘴角微微上揚,挂了電話。
他閉了閉眼,說起來……他今天其實沒那麼恐懼,反而有點興奮。
“紙紮……”左玉喃喃自語。
他突然想起小時候,祖父蹲在老屋門口,他的祖父是個風水先生。
也會紮紙人。
“紙人無魂,血引魂歸,朱砂鎮怨,方可入地。”
祖父說的話一一在腦海裡浮現。
左玉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一個身披紅蓋頭的紙人新娘,站在灰霧籠罩的巷子盡頭。
臉被猩紅的綢布遮住,綢布下,是一雙點了心頭血的眼睛,瞳仁空洞卻透着滲人的猩紅。
紙手塗着丹蔻,指甲削尖。
“冥婚。”左玉睜開眼,吐出這兩個字。
這是他穿越前聽過的最經典的中式恐怖傳說。
死者無伴,家人便配陰婚,讓亡魂得以安息。
他轉身抓起桌上的筆記本,翻開一頁,提筆飛快地寫下自己的構想:
“鬼嫁鬼域,中心為紙人新娘,身披紅綢蓋頭,以活人血點睛激活。怨氣可勾引遊蕩的怨靈前來‘成親’。新娘不言語,隻以哭喪調為引,怨靈一旦靠近,便被紅蓋頭下的紙手撕碎,魂魄被吞噬,化作鬼域的養分。外圍以紙錢鋪地,撒朱砂為界,凡踏入者,皆為‘賓客’,不得逃離。”
左玉停下筆,盯着紙上的字迹,嘴角微微上揚
“叮鈴鈴——”
手機震起來。
他瞥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老張”。
左玉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喂,左玉!你小子材料清單呢?明天就截止了,你想讓我替你填還是怎麼着?”電話那頭老張像點燃的炮仗,“别以為你天賦好就給我擺譜,材料不交你模拟考想用空氣構築鬼域?”
左玉揉了揉耳朵,盡量讓語氣平靜:“老張,别急,我這就跟你說。清單我已經想好了。”
他頓了頓,低聲道,“中心是紙紮人。”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下來,像信号斷了似的。
過了好幾秒,才傳來老張的聲音:“你說什麼?紙人?你小子腦子進水了?”
左玉沒吭聲,等着老張的下文。
他知道老張刀子嘴豆腐心。
果然,老張的聲音很快又炸起來:“左玉,你别跟我玩兒這套邪門歪道!紙人能幹啥?那是糊弄人的玩意兒,連測怨儀都測不出怨氣,你拿它當中心?你是不是嫌模拟考太簡單,想給自己找點刺激?”
他頓了頓,“你天賦拔尖,獵鬼司把你送進學校時,說你是S級天賦。但你進過黑霧區,沒有以前的記憶,不知道最中式這邊的東西幾乎沒什麼用,别瞎折騰。”
“老張,我沒瞎折騰。紙人能用,我試過。今天街上的怨靈級鬼域,就是我用紙人壓下去的。”
“啥?”老張的聲音明顯卡了一下。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半晌,他歎了口氣,“你這小子,天賦高就是膽子大。我教了這麼多年學生,沒見過你這麼邪乎的。行吧,清單我給你過了,但你給我記住了,模拟考要是翻車,我第一個收拾你!”
左玉松了口氣,嘴角上揚:“謝了,老張。”
“謝個屁!”老張沒好氣地吼了一聲,“你這破主意盡是給我找事,回頭我還得跟教務說明情況!”
“記得,模拟考不會出人命,到時候要是過不了……回來老實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