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陌生人,半生不熟的人,了解不深,同房倒是第二次了。葉疏白呼吸綿長,睡顔恬靜,顯然還處于深度睡眠中。
這人兩次霸占了他的私人空間。
花逸辰悄悄伸出來擡高的手,又輕輕地放了下去。昨晚這人為自己按摩,不能這麼粗魯,要善待。
莫名其妙說服了自己,花逸辰靜悄悄地下床,換好衣服洗漱完畢,看了眼床上仍在沉睡的人,輕輕關好房門。
走了出去。
一下樓就見到一個不速之客。
——花建明。
“你怎麼在這裡?”心中所想嘴上所出,痞痞地語氣直接出口。
“我是你老子我還不能來嗎?别忘了這些都是誰給你的。”一大早就大老遠趕來,還被自己的兒子質疑,他不發怒誰發怒。
見花逸辰無所事事的樣子,花建明就氣不打一處來,“昨天說了什麼,你深更半夜跑這麼老遠來就算了,一大清早還是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你這像是要去,要去進公司幹事的樣子嗎?”
花逸辰就看着面前這個中年人發怒,不說話。别說,一個表面上溫文儒雅的中年人,發怒罵自己的樣子,還真有點稀奇。
就是靈魂深處,莫名帶了點難以言說的戰栗。
“還愣着幹嘛,快過來把早飯吃了,等會兒一起去公司。”花建明拉開旁邊的位置,對着花逸辰指了指。
忍着心裡的戰栗,面上的驚奇,花逸辰慢悠悠地走過去,坐下。
瞬間安靜下來,兩人都相對無言地吃着飯。
“吃好了,就跟我走。坐我的車去。”花建明看見花逸辰吃得差不多了,開口命令。
命令的語氣,帶着深深的強迫感,花逸辰不舒服,不僅是心裡,哪哪兒都不舒服。
同樣還彌漫着濃重的失望意味,心底的靈魂仿佛要釋放,要咆哮,撕毀一切,擺脫掉這種無形的禁锢。
以上種種情緒,終是在花逸辰這個強大靈魂的鎮壓下,暫時得以緩解,無處釋放。
花逸辰也對這種命令口吻,沒啥好脾氣,要不是想着昨夜即便疲憊不堪,也為自己操勞按摩的人,需要這份助力。
早撂挑子不幹了。
當然,也為了自己,沒錢沒權,花逸辰沒有嘗試過,也不想嘗試。
沉默地坐上了輛低調,卻改裝得極度安全的黑色轎車。
花逸辰上車之後,花建明就徑直閉眼休息,沒了剛才多話的樣子。花逸辰也懶得搭理,獨自觀察起了車内陳設。
車内陳設符合四十幾歲中年人審美,仿佛回到八零年代,十分的複古。空間寬闊,紅絲絨質地鋪滿整個空間。
老舊的唱片機,旁邊還放着一整個櫃子的黑膠唱片,大部分已經絕版。上流人士,生活品位都是有點的,這不旁邊還放着一櫃的紅酒。
品種多樣,年份久遠,想來填滿這個櫃子,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
這輛車一看就是老東西常用車,車上放着不少他年輕時和原主母親的合照。年輕的兩人,沉穩嚴肅褪去,當年的老東西還是個青春洋溢的愛笑小夥。原主母親更是美得不可方物,老式照片都無法掩蓋住自帶的美貌。
從花逸辰的長相就能看出一二,别的不說,那雙深情的桃花眼,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原主一對十分相愛的父母,可目前情況卻不盡相同。按理說,在這樣有愛的家庭條件下,原主不應該像個野小孩一樣生活。
也不可能那麼久不回去一趟。
還有,原主的母親呢?
目光來回掃視,一無所獲,花逸辰放棄繼續尋找。不經意間,視線落到對面的人身上。閉眼休息的人,銳氣嚴肅褪去,隐約能看到幾分當年的影子。
很淡,仿佛眨個眼,就再也看不到一樣。
花建明好像今日累極了,緊閉雙眼下方,黑眼圈好重,卻不是一下就有的,像是樹年輪長年累月積累來的。松懈下來,仿佛所有疲倦感,向他渾身席卷而來,甚至帶了些許脆弱之意。
“到了,下車。”命令語氣從對面出來,聲音渾厚中氣十足。
打破了以上種種假象。
花逸辰依舊不言語,默默下車,跟着去了這座由花建明,拼搏半生而來的商業大廈。
内部上班的人員,每個人都步履匆匆,眼神在觸及花建明身邊的花逸辰時,都會略微慢下腳步打量一下,這麼多年都是秘書相陪的公司老總,身邊居然多了個小年輕。
還是個除了那雙眼,完全複刻花建明樣貌的小年輕。
幾十年沒有見過老總身邊任何女人,甚至是男人,這陡然見到個小年輕。疑似花建明的兒子,這件事,讓忙碌的牛馬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卻苦于沒有任何消息渠道。
衆人在公司八卦群問遍,沒有一個知道的。隻得@總秘書,希望他能帶來點相關的消息。
當然,上面這些方法都多餘了。因為,花建明當天就召開了董事會議,将花逸辰未來繼承人的身份表明了。
一來就擔任公司執行總裁,花建明還把身邊的好幾個秘書,交到花逸辰手裡。還明确表示讓花逸立馬上手公司事務。
花逸辰就這樣水靈靈被委以重任,接下來一周時間都在交接,花建明像是趕時間一樣,每天都給花逸辰灌輸需要管理公司的思想,同時也不忘調教好輔助花逸辰的人。
這一周,花逸辰被迫忙得腳不沾地,即便他在原世界已經是個商場老油條。在花建明揠苗助長教導下,他還是每天累得不行。
終于,在一周後,也許花建明覺得差不多了,終于放手了。
花逸辰也終于是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