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大樓結構非常對稱,每層樓的布局和樣式十分相似,導緻林珩年每走一層樓都覺得自己是在鬼打牆。
發給節目組負責人的消息也石沉大海,眼看着就快要到規定的開會時間,林珩年莫名覺得有些心慌。
他又上了一層樓,與之前幾層都不相同,他這次終于聽到了一點極微弱的聲音。
林珩年隻聽了一秒,就知道是有人在彈鋼琴。
他循着聲音朝走廊深處走去,這層樓的走廊左面那一排房間全部被做成了陽光房。透明玻璃外,緩慢向西走的太陽分出光線照射進樓層,繃出金色的絲線,讓人恍惚。
而随着林珩年越往裡走,那彈鋼琴的聲音便越發清晰。
他最終停在右手邊的一間非開放式房間。
那琴聲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林珩年覺得,自己有必要問一下裡面的人,導師宿舍究竟在哪裡。
這間房的門沒有關閉,就這麼大敞着,像是在歡迎外來者的到訪。
林珩年推着行李箱走到門角,猶豫片刻才踏了進去。
“你好——”
林珩年說完擡頭,便看見了坐在窗戶旁彈琴的男生。
裴以綏正巧彈奏完一首曲子,聽到聲音也跟着擡頭,就看到了在門口站得筆直的林珩年。
裴以綏一看林珩年這身裝備,狐疑地眯了眯眼,開口便質問道:“你跟蹤我?”
他已經沒了之前在樹下發現鳥屎時的暴躁,應該是洗了澡換了衣服的緣故。
林珩年迅速擡頭瞟了對方一眼,又垂下眼簾。
他心平氣和道:“我沒有跟蹤你。”
“還說沒有?我剛來這兒不到三分鐘,你就出現了,難道還能是巧合?”裴以綏挑了挑眉,戲谑道。
确實是巧合。
林珩年恹恹地在心裡想。
不過對方肯定不會相信這是巧合,他隻會認為是自己在故意報複他。
林珩年覺得自己有點倒黴,三番兩次遇到裴以綏,看來小薇的擔心不無道理。
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林珩年無意跟對方扯皮,拉着行李箱轉身就走。
然而,裴以綏卻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因為林珩年實在是太可惡了!
竟然騙他身上有鳥屎!
他剛才回到宿舍脫下衣服時才發現,那訓練服上面根本就什麼都沒有!
太惡劣了!
這個人簡直是太惡劣了!
“等一下。”
裴以綏快步走到林珩年身旁,伸出長臂擋下對方去路。
這間房的門是單開小門,裴以綏一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站在門邊,瞬間就把本就不寬裕的空間完全占滿。
從遠處看,就像是裴以綏在摟着林珩年,姿勢暧昧。
林珩年顯然對裴以綏的行為做派極其不滿意,他皺眉看着對方,“讓開,我趕時間。”
手腕上時鐘指針“咔哒咔哒”地在轉,林珩年覺得這種聲音在此刻被無限放大,像是心跳一樣在他的大腦皮層搏動,神經末梢随之挑達,讓人忍不住緊張起來。
而裴以綏卻感受不到林珩年的焦慮,隻認為對方是在騙他。
仗着自己身高臂長,把門口的路堵了個嚴實。
恰在此時,林珩年的手機在口袋裡響了一聲,但兩人都因為各自認為的緊張氣氛沒有注意到。
“我有權為自己之前受到的欺騙讨一個公道。”裴以綏固執道。
“我想你搞錯了,要讨說法,也應該是我問你,導演讓你幫忙為我頂一下,你卻惡劣地眼睜睜看着我坐了下去,如果我真的如你所願坐了下去,”林珩年眼皮上撩看着裴以綏,“那我就要受傷了。”
“誰眼睜睜看着你坐下去了!我看着呢!林珩年你别血口噴人,你根本就不可能受傷!”裴以綏看着林珩年颠倒黑白,快要氣死了,暴躁解釋道。
“那個……”
忽然,在裴以綏話音落地之際,一個陌生的男音在門外響起。
裴以綏扭頭朝外面瞥去,是一個同樣穿着訓練服的男生。
男生見裴以綏望過來,小心翼翼舉了舉手,弱弱開口:“我在直播。”
他說着又舉了舉自己另一隻手中夾在手持支架上的手機。
手機是前置攝像頭直播,屏幕正對着三人。
此刻,上面的彈幕刷刷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