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年在知道這個安排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他記得合同裡确實有寫讓導師在某一期的時候配合節目組跟學員一起進行舞台表演。
這也是節目組保留的特定節目。
不過他沒想到竟然在第一期就被趕鴨子上架推上了舞台,這對他來說顯然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且不說别的,林珩年身為一個實打實的歌手,根本就沒有學過最基礎的形體課,更别說是之後要搬上台的唱跳表演。
為了平息學員們心中的不滿,節目組立刻當場找補道:“大家别擔心,其實這個環節節目組早在開錄之前就已經确定下來了。況且考慮到有至少兩組隊伍都存在人員分配不均的問題,為了更好地進行舞台展示,節目組才決定讓導師參與舞台表演。”
工作人員沒想到公布導師參與公演後學員們會是這個反應。有個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人參與表演,他們不是應該高興嗎?
他們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安排會給之後的錄制帶來多大的麻煩。
聽到節目組這麼解釋,學員們不由得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林珩年。
仿佛隻要他說一聲“不”,大家立刻就能聯合起來向節目組展開攻勢。
林珩年沒想把事情鬧大,況且合同裡确實标明了導師需要配合節目組,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他确實沒精力去跟節目組搞這些彎彎繞繞。
“大家不用擔心,我最近會加緊時間跟上訓練,不會拖大家後腿的。”
他這句話點出了大家心裡的擔憂,學員們聞言面上都有些尴尬。
這些人在一起訓練的時間不短了,彼此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
正是這種默契使得大家的日常訓練變得得心應手,貿然插進來一個人,無異于是把隊形打亂重塑,誰都不能保證最終的效果會怎樣。
人一旦進入舒适區之後,就不願意這個平衡被随意打破。
工作人員解釋完之後立刻進行了隊形重排,通過抽卡的方式來确認隊友。
林珩年被插進了其中一個隊,巧合的是,他們這個六人隊裡其他五名學員都明确表示過自己是林珩年迷弟,氣氛還算融洽。
編曲工作因為剛才的插曲被迫中斷,現在重新撿起來,大家的精力好像比之前更旺盛了。
或許是因為隊伍已經分好,學員們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了。
因為主旋律用的是鋼琴,所以大家一直都是圍在鋼琴旁邊進行創作的,當訓練室外來人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現。
羅舒原本想直接進去的,但在聽到鋼琴聲的時候忽然止住了腳步。
他站在訓練室門口,雙眼看向學員們圍成的那個圓圈,鋼琴聲就是從包圍中心傳出來的。
年紀不大的學員們腦子裡的想法天馬行空,想到什麼靈感都想要向隊友分享。
林珩年在聽到同時響起的聲音之時并沒有第一時間制止,反而是很有耐心地認真聽完大家的提議,将他們腦海中的旋律一一試了出來。
那些旋律經過林珩年的指縫釋放出來之前,提前被手指的主人精細化加工過,使得原本不太協調的調子變得更加悠揚。
但是……
羅舒聽着曲子兀自皺了皺眉心。
“麻煩這裡停一下。”
羅舒擡頭,看到人群邊緣有名穿着統一制服的學員忽然出聲。
鋼琴聲戛然而止,林珩年看着站在最外面的裴以綏,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怎麼了?”
裴以綏有點說不上來怎麼了,但這段旋律聽起來似乎有些問題。
他微微思考了一下,實話實說道:“不知道,我總覺得這段旋律有些别扭,就好像是在燈光微暗的黑夜裡走着走着,突然發現這是夢境,不太協調。”
林珩年依舊是認真聽完裴以綏的話,沉默着試圖慢慢理解對方話裡的意思。
他略微思索片刻,伏在鋼琴上的十指同時開始動起來。
說來也奇怪,旋律跟剛才的沒有差多少,但是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
“對了!”
忽然有人這麼說道。
這個旋律彌補了剛才原版的違和感,顯得異常絲滑。
林珩年擡頭看向裴以綏,發現對方正目光沉沉看着自己。這個神情和中午在走廊上自己撞破對方時裴以綏露出的表情如出一轍。
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當時的尴尬處境,先一步将眼睛挪開。
笃笃——
外面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聽到動靜之後,大家幾乎是同時将目光轉向門口。
裴以綏因為站在最外面,扭頭的時候恰好跟羅舒對視上。
羅舒看向裴以綏的目光很坦蕩,并且在對方身上停留了很久。
原來對方長這樣。
學員們在看清羅舒的面貌之後,立刻将包圍着林珩年的圈子一分為二,給對方讓出了一條路。
“羅老師好。”
林珩年是節目的聲樂導師,羅舒則是節目的舞蹈老師,學員們平時跟着對方上過課,深知他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