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雪抱着相框,心裡彌漫出難以言喻的悲傷。
“我也不是為了給梁林清出氣。”傅明雪小聲呢喃,“是他們說話太難聽了。”
即便他們說的不是他媽媽,那也不行。傅明雪聽不得那樣的話。
他把相框好好放起來,重新鑽回被窩裡,呼一口氣。目光虛無地望着空氣。
“我也沒做錯,是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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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自然醒,傅明雪摸起手機,除了王雅一大早在群裡轉發無聊的微博分享,便沒有其他的消息了。
也不知道梁林清起了沒,他那麼勤奮,這個點應該已經在上班的路上了。
傅明雪覺得似乎忘了點什麼事,想了半天,才想起來給梁林清發了兩個字過去:早安。
他還沒有跟人每天問好的習慣,梁林清是第一個。
很快得到了梁林清的回複:早。
傅明雪沒事找事:【我給你發兩個字,你就隻回一個字?敷衍】
【梁林清】:?
【梁林清】:早安(=^▽^=)
【傅明雪】:标點符号和顔文字不算字數!
【梁林清】:早安, dear( ̄▽ ̄)/
傅明雪被惡心了一下,成功閉麥了。
手機又響了兩下。
【日系少女八嘎醬】:友友們,我朋友新開了酒吧,這周末開業,來不來捧場啊?@全體成員
閑着也是閑着,傅明雪:【可以,什麼地方?】
王雅發了定位。
【姜走召】:周末?不行,周末我們公司團建,十公裡有氧跑,我可沒精力再去蹦迪了
【日系少女八嘎醬】:最讨厭你了,平時喊你玩難得出來,你老闆一個電話你倒是跑的勤快
【姜走召】:無語,他是老闆我有什麼辦法
傅明雪腦子裡靈光一閃,問姜超:@姜走召你那天為什麼喊他們老闆們啊?
【姜走召】:哥你不知道嗎,周扒皮的公司他們一塊投資的,都是股東
傅明雪愣了一下:【梁林清也是?】
【姜走召】:當然啊,他也投了很多錢的
傅明雪支棱起來了:【你别擔心,周末團建,我去看你】
【姜走召】:???
傅明雪心情不錯,起來給自己煮了個泡面,一邊吃一邊打開電腦開始碼更新,存稿這種東西,不嫌多的。
日頭西移,這一天啥也沒幹,一大半就過去了。
三點鐘,傅明雪紮起頭發,穿上薄薄的防曬外套,在門口玄關亂糟糟的鑰匙匣裡丁零當啷扒拉半天才找出小電驢的鑰匙來,拎着兩個頭盔下了樓。
出發去接梁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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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集團。
趙秘書敏銳地發現,今天老闆似乎有什麼心事。
那副眼鏡擦了八百十遍,文件看一半就丢下了,企劃案剛翻開又丢下了,似乎什麼都看不下去。然後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透過那面大玻璃俯瞰樓底下的車水馬龍。
可是這大白天的,一眼望過去都是灰撲撲的高樓大廈,陽光還那麼刺眼,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他看起來略顯煩躁,怎麼說呢,好像今天一下午都不在工作狀态。
“怎麼還不下班。”
趙秘書聽見老闆小聲抱怨。
趙秘書疑惑地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梁林清是老闆,他那還不是想什麼時間下班就什麼時間下班嗎,他又不簽到又不打卡的,想走就走呗,他還抱怨什麼呢?
時針過了三點鐘,老闆的心情似乎好一些了。
他開始照鏡子,是的,沒錯,他在照鏡子。
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發型,漱口并且使用了口噴,撫平襯衫上的褶皺,還把領帶重新打了一下,還噴了一點點香水。
趙秘書頗為詫異,以為他要出門,剛想上前來詢問什麼時間備車,又看見老闆一屁股又坐回去了。
趙秘書:?
真是納悶,老闆到底走還是不走?
太陽漸漸向西移動,那發白的日光也漸漸失去灼熱的溫度,染上了淡淡的橙黃色。
四點二十,老闆準時拿起自己的西服外套,大步下了樓。
趙秘書有點震驚,因為老闆沒有按慣例喊自己去備車。
咋着,不坐車,這是要走回去?
梁林清下了樓,地面仍殘存着中午頭的灼熱溫度,自下而上蒸騰開。
淺藍色電動車大咧咧停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傅明雪剛剛摘下頭盔,發絲被風吹得略顯淩亂,他一手抱着頭盔,另一隻手随意将頭發後攏,看見大步走過來的梁林清,他笑着沖梁林清揮手:“嗨!”
傍晚的風吹拂起他額前的碎發,好像也吹動了梁林清心上的輕紗。
然而當梁林清走近,視線落到胖乎乎的電動車上,臉上的笑有略微的凝固:“這就是你說的,來接我?”
“嗯呐。”傅明雪往前挪了挪屁股,給後面留了更大的空地兒,順手把車筐裡的頭盔遞給梁林清,“戴上,上車!”
梁林清精心打理的頭發,整齊西服和領帶,以及他特意噴的香水,在“戴上,上車”四個字出來之後,和梁林清一起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