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雪最常喝的是朗姆搭各種汽水,在家裡轉了一圈才想起來,梁林清沒讓他買汽水,遂作罷。
隻能将視線轉向家裡儲備最多的咖啡,無糖茶飲料和純牛奶。
最後傅明雪選擇了黑瓶的百利甜,兌烏龍茶和牛奶。甜香四溢,奶味撲鼻,像是酒精版奶茶。
百利甜這種東西真的很有迷惑性,沒有酒的辛辣,入口絲滑,夾雜着奶油的香甜,很容易讓人忽視酒精含量,一喝就容易喝多。
吃的有了,喝的也有了,傅明雪高興地打開電視,投屏了一部很老的電影。
一個人要自由很多,他什麼也不用顧慮,吃飯都沒去餐桌,直接就地打坐盤腿坐到地毯上,在小茶幾上一邊吃飯一邊看起電影來了。
梁林清回來的時候,傅明雪甚至都沒有察覺。
房間裡沒有開大燈,隻有客廳沙發旁邊的落地燈亮着,仿佛在黑暗裡圈出一塊暖地。傅明雪就這樣大咧咧盤腿坐在地毯上,茶幾上有幾個餐盤,差不多已經空了,空氣裡彌漫着食物的香氣,和一點甜膩的奶香。
傅明雪一隻手支着下巴,電視的光打在他漂亮的臉上,忽明忽暗。電影已經播放到尾端,片尾曲響起法國香頌的悠揚和浪漫。
梁林清沒有發出響動,就這樣安靜看着他。那一塊燈光融出來的暖黃,将梁林清的心都熨燙妥帖了。
直到傅明雪一扭頭發現了他的存在。
“梁林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傅明雪臉上顯現出訝異,他扶着茶幾從地上起來,或許是喝的多了,也或許是腳麻了,他往前走的時候一個趔趄,梁林清吓了一跳,趕緊過來扶他。
“我沒事我沒事我沒事。”傅明雪擺擺手,“你吃飯了嗎?我給你留了飯,熱一下就能吃。”
他呼吸之間都帶着甜膩的奶香,梁林清蹙了蹙眉,察覺奶香裡還夾雜着濃郁的酒精味。
這人,怎麼自己在家還喜歡喝酒呢。
梁林清脫了外套換了拖鞋,随他一塊去廚房:“什麼飯?”
說不震驚那是假的,傅明雪怎麼會想起來給他留飯呢?
烤箱裡蜂蜜雞翅還留了一半,空氣炸鍋裡雞塊和雞米花也留了一半,都是半成品加工,傅明雪沖他笑:“你知道的,我不會炒菜。”
“面容易坨,我沒有留哦,你想吃的話,現煮就好了。”
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他臉頰染上淺薄的绯紅,笑的時候眼睛會眯起來,非常可愛。
他沒有吃獨食,他還記得給他留一半。
梁林清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他忍不住摸摸傅明雪的腦袋:“沒關系,我都喜歡吃,你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好了。”
傅明雪對自己的酒量很自信,他平時也這麼喝,并且感覺自己沒喝多,但是為什麼梁林清摸他腦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喝醉了。
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傅明雪今天晚上有點乖的離譜。雖然心存疑慮,但梁林清還是簡單吃了兩口剩飯,然後開始收拾茶幾上的餐盤酒杯。
他掂量了一下百利甜的酒瓶,這種度數的酒,沒想到傅明雪喝了那麼多。
梁林清歎口氣,清理垃圾,收拾完茶幾又去收拾廚房,所有一切都擦幹淨物歸原位。
整個過程,傅明雪就坐在沙發上,抱着抱枕一動不動,乖巧地看他。
“你好賢惠啊。”傅明雪突然誇人。
梁林清一愣,哪有這麼誇人的。他蹲到傅明雪面前,無奈地看他:“你怎麼跑下面茶幾上來吃飯了?”
明明有那麼大的餐桌,而且,在地上坐着吃飯,容易消化不良,姿勢也太不舒服了。
“習慣啦。”傅明雪又沖他笑,“我以前,就是這樣吃飯的。”
梁林清發現傅明雪喝多了,就很喜歡笑,一直在笑。和平時的笑不一樣,現在笑起來可傻了。
他笑完了,又開始講話。
“我們家之前,小小的,沒有餐廳,也沒有餐桌,一家三口吃飯,都在客廳的茶幾上吃。”
“後來,搬來潞城,換了大房子。我爹有一次下班回家,看到茶幾旁邊有小闆凳,問我,為什麼把小闆凳搬出來了。”
傅明雪抱着抱枕,眨了眨眼。
“我說,當然是吃飯呀。”
“我爹很震驚,他說,請問,那麼大的餐桌是做什麼用的呢?是擺設嗎?”
傅明雪哈哈哈笑起來。
是啊,明明已經有那麼大的餐桌了,為什麼還是下意識搬着小闆凳去茶幾上吃飯呢。
就是習慣啊。
梁林清安靜地聽傅明雪說完,傅明雪眼神朦胧,顯然是酒精上勁了。
“傅明雪。”梁林清歎一口氣,句句不提但是句句都是,“你是不是想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