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我對不起你,要不是我胡亂報信,你也不會去酒店捉奸,也就不會跟傅明雪吵架了,是吧。”周一凡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不必說對不起,報信的事我反倒要謝謝你。”梁林清喝了很多,但他眼神依舊清明。
“我和傅明雪之間,是我們的問題,不管有沒有捉奸這件事,問題都會暴露出來的,隻是時間早晚。”
魏危想了想:“梁哥,傅明雪很明顯已經在意你了,你為什麼不趁機表白呢?”
“你明明那麼喜歡他,你明明從高中就開始了……你為什麼不說?”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梁哥?你從高中就開始喜歡傅明雪了?”
周一凡直接站了起來,仿佛吃了狗屎,滿臉不可思議,他看了看梁林清,又看了看魏危,“好啊,你們都瞞着我,就我不知道?梁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周一凡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抛棄了。
姜超瞞着他,梁林清也瞞着他……這麼多事,就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周一凡悲憤站起來就往外走。
魏危拉住他:“你幹什麼去?”
周一凡恨恨道:“去撞牆。”
梁林清直指了指周一凡,與魏危道:“你看,連他都不信,你覺得傅明雪會信嗎?”
魏危所知道的一切,傅明雪都不知道,他既然不知道那些過往,又談何去相信梁林清的表白呢?對傅明雪來說,他若是知道高中時期的死對頭喜歡他,很大概率會被當成是梁林清故意惡心他的惡作劇吧。
難搞,确實難搞。魏危啧啧搖頭,在摸不清傅明雪的心思之前,梁哥是不能輕舉妄動的了。
魏危又轉向周一凡:“你呢?你是因為什麼事兒?”
梁林清替他開口:“他的小下屬離職了。”
“就這兒?”魏危疑惑,“走的是你女朋友嗎你這麼傷心?”
梁林清:“嗯,差不多。”
“去去去,瞎講!”周一凡惱羞成怒,“我隻是還不習慣,不适應,僅此而已!”
“就是上次大晚上還來接你的那個小職員?”魏危又啧啧兩聲,“也是,這般随叫随到聽話的小職員,确實不好找,要是我我也不适應。”
“可是他對我很好的。”周一凡小聲嘟囔,神色落寞,“他怎麼說走就走了呢?他對我好不是真的嗎?他在乎我也都是假的嗎?”
随叫随到隻是姜超最基本的優點。
或許是因為家庭的原因,周一凡很容易不安。
無數個難眠的夜晚,周一凡時常撥通那串熟悉的手機号,那一聲略有些啞又軟綿綿的“老闆”,好像有什麼魔力,輕易就可以撫平他躁動的情緒。
他是喜歡跟姜超打電話,他上班的時候是兇,可下班之後真的沒把姜超當下屬,他喜歡絮絮叨叨自己家裡的事,因為姜超從不會多嘴,他安靜聽着,時不時安撫兩句。姜超身上一直有寬容而平和的力量,那一定是非常有愛的家庭才能養出的天真溫和。
隻要周一凡需要,他就一定在。
周一凡從沒有在誰身上感覺到這兩個字----安心。
這樣的安心和踏實,是周一凡的父母家人都沒辦法給他的。
魏危無語扶額,無情戳破:“你是他老闆,他當然聽你的話,對你好了。”
“你覺得他那是對你好,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是老闆,你說的話,你的命令,本來就是上級對下級的壓迫呢?他有什麼理由不服從呢?”
“你倒是輕松,上班時候是人家老闆,下班了還想跟人做朋友,你敢,他敢嗎?他真敢下班的時候跟你做朋友?”
“你如果真覺得他對你好,最起碼要你們地位平等,讓他有拒絕你的權力,有權利說不,你看那個時候,他還是不是對你千依百順,對你死心塌地?”
周一凡弱聲:“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喜歡我呢?”
魏危被周一凡的發言雷出了白眼:“沒有哪個腦殘,會喜歡自己的老闆OK?”
周一凡被魏危一頓夾槍帶棒的嘲諷,直接紅了眼眶。
他吸吸鼻子,直接撥出了姜超的手機号。
嘟嘟嘟,嘟嘟嘟。
響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喂?”
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傅明雪的聲音。
方才還撐着腦袋出神的梁林清一下子就清醒了,皺眉望過來。
周一凡驚訝:“傅明雪,怎麼是你,姜超呢?”
電話那邊很嘈雜,好像響着什麼搖滾的音樂,非常混亂。
傅明雪看了眼正在“刀怒斬逆徒人行走江湖”的姜超,扶額:“他不在,你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吧。”
傅明雪看了眼手機屏幕的備注,确定一下,是周一凡的來電。
傅明雪很難忍住不陰陽怪氣:“是前老闆呀,有什麼事嗎?姜超都離職了,你一個電話可是叫不過去了。”
周一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聽見一道年輕的男聲附過來:“哥哥在接誰的電話?怎麼都不過來玩了?”
那聲音很明顯刻意拿捏着聲線,矯揉造作裡透着谄媚。
沒聽見傅明雪說了什麼,電話匆匆就被挂斷了。
登時,周一凡和魏危的目光,都落在了梁林清身上。
梁林清不發一言,手裡的杯子都快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