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明天就要走了？”

梅九端起茶杯，用修長的手指捏住蓋子，輕輕撇着茶水中浮起的些許碎末。

剛剛在飯桌上，江箐告訴梅九她們在書中找到了有關三大法器的記載，并且在頤安寺遇到了法顯大師，看到十年前的那個蒙面女人謝瑩。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引她們，不得不去蜀山一探究竟。

梅九的表情并未有太大變化，看來也知道一些十年前的内幕。她的眼睛透過茶水氤氲的霧氣，看向坐在對面的江箐和江倩倩。随後，她的雙眼開始變得空洞，宛如一座雕像坐在那裡，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片刻後，梅九回過神來。她将手指浸入溫熱的茶水中，在紅木桌面上勾勒出一個奇異的圖案。那圖案似蛇非蛇，似符非符，在燭光下泛着微光。

"原來她那時候說的，是這個意思。"梅九喃喃自語，指尖在圖案上輕輕劃過，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江箐和江倩倩對視一眼，不知道梅九在說些什麼。

“前輩……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梅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紙巾仔細擦去桌上的水漬。她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斟酌措辭。

"你們必須去蜀山，"她終于開口，聲音裡帶着少有的嚴肅，"但一定要小心。"

“十年前我和法顯大師都在b市，同為玄門中人，我是較早收到無上蠱教死灰複燃消息的少數人之一。”

“隻是，當時除了我，還有一人也在b市，”她閉上眼睛，努力回想着當年的情景，“她給我留下了一句話，然後就消失不見，至今音訊全無。”

“這句話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但是我必須要囑咐你們，蜀山一行實在兇險，你們一定要當心。”

江箐聞言微愣，而後立刻站起來向梅九抱拳，“多謝前輩提醒，晚輩一定牢記在心。”

明明自己隻是給她們一句叮囑，梅九擡眼看向江箐，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眼前人的身形逐漸和記憶中的那個家夥重疊，命運将她們分開太長時間了，以至于她竟然有些忘記那人的面孔。隻有當時的一腔熱血，與如今的少年人差别無二，讓她忍不住害怕起來。

她們兩個，可千萬不要走上她的老路啊。

時候不早了，梅九站起身，提出送她們兩人回酒店。

江倩倩不想再麻煩前輩，開口婉拒：“沒事的前輩，我們兩個打車回去也行。”

話音還沒落，就被梅九打斷：“反正我順路，送你們一程吧。”

車穩穩停在酒店樓下，江箐和江倩倩同梅九道别後往酒店走去。

梅九并未立刻将車開走，而是降下車窗，拿出一根香煙點燃，靠在車窗旁自顧自地抽着。細長的女士香煙被夾在指尖，在漆黑的夜裡隻能看見不斷閃爍的猩紅火光。

“年輕人，煙還是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蒼老的聲音在窗外響起，梅九轉過頭，看見一個老婆婆站在車窗旁，笑眯眯地盯着她手裡的煙。

梅九并不經常抽煙，忽然被人吓到，竟不小心嗆了兩口眼，整個人劇烈地咳嗽起來。

煙被人從手中拿走，安全地掐滅扔進垃圾桶。老婆婆在随身的挎包中翻找着什麼，末了拿出一闆潤喉片遞給她。

“我常年在前面那條街義診，跟患者講得話多了嗓子就難受，身上就常備着潤喉片。”

像是怕梅九認為自己下了毒，老婆婆跟她解釋這闆潤喉片的來曆。

“謝謝，”梅九接過潤喉片，摁下一片塞到嘴裡，清涼的感覺頓時讓喉嚨舒适不少，她擡眼看向依舊站在那裡的老婆婆，“時間不早了，老人家您還是早點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