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手嗎？”婉轉的女聲似遠似近，帶着幾分戲谑，又似帶着幾分蠱惑，在小七耳邊幽幽回蕩，攪得她耳膜嗡嗡作響，連帶着太陽穴也突突跳動。

小七咬緊牙關，下颚繃成一道淩厲的弧線。她的目光如刀，眼睛好似猛獸盯緊房間内的某處，握劍的手微微發顫，掌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将纏在劍柄上的布條浸得濕冷。

煙霧又大了，整個房間伸手不見五指，所有人都不敢出聲打草驚蛇，隻能各自待在原地，一時間房間陷入無盡的寂靜中。

吸氣，胸腔緩慢地起伏着，小七閉上眼睛，肩膀用力往下沉。一息後，她猛地睜開雙眼，手指驟然收緊，用力往前刺出。小七并未停手，劍勢接連變換，劍光如銀蛇遊走，試圖逼出那藏匿之人。而後沒過幾時，再次彌漫上來新的霧氣。

“叮——”

清脆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小七低下頭，隻見幾塊青白色的瓷片灑在地上，切口整齊鋒利。不敢想象，如果她剛剛沒有躲過去，現在這個傷口就會出現在她的後背上。看這暗器來的方向，是朝着她的後心口飛過來的。

"小心點。"江箐的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聲音低沉。少女的臉色仍舊蒼白，唇上血色淡得幾乎看不見，但指尖已凝起穩定的炁，顯然恢複了幾分氣力。她微微眯眼，目光掃向暗器飛來的方向，低聲道："她在試探我們的反應。"

話音未落，一陣勁風驟然襲來！

兩人眼神一凜，手裡的佩劍和符紙同時飛出，打向同一個方向。瑩白色的劍氣和雷符的光芒落在半空中，便劇烈地炸開。刺眼的光從密布的迷霧中透出，卻沒想到，竟然就這樣驅散了迷霧。

最後一點夕陽的餘韻消失在雲層下，黑夜再次來臨，月亮照不出藏匿在角落的龌龊，隻留下固執的人對望着，獨自在心裡流淚。

葉洺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連睫毛都沒顫一下，仿佛頸側那把寒光凜冽的劍不過是片虛影。劍刃緊貼着肌膚，冰涼刺骨，再深入一分就能劃破皮膚，可她連呼吸都沒亂絲毫，隻是靜靜擡眸，看向持劍的人。

“要殺我？”她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像是閑談般随意。明亮的燈光将她的面龐照的清晰，連同她垂下的眼眸

持劍的人手指微緊，她卻忽地笑了，唇角弧度極淺，像是早料到這一劍落不下來。

“你真的敢殺了我嗎，師父。”

一聲“師父”，語氣中是濃郁的嘲意，震得葉淨幾乎要握不住手裡的劍，震得她想起那那個雨天，她隔着細密的雨霧，看見自己最喜愛的徒兒被裝進棺材裡，一下下釘死的木闆，和空白的墓碑。

從此，她失去了在下雨天睡着的資格。

"妖女！"小七再也按捺不住，劍已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發紅的眼眶，"雲長老和十幾名同門至今昏迷不醒，你還敢猖狂？！"

“葉七！為師平時怎麼和你說的，無論什麼時候，切忌沖動！”葉淨厲聲阻止葉七的動作，後者被師父斥責後不情不願地将劍收入鞘，眼底依舊翻湧着憤怒的情緒，眼睛死死盯着葉洺。

江倩倩站在昏迷的雲初曉身前，雙手泛起淡綠色的真氣，她的眼神警惕而冰冷，緊盯着葉洺的一舉一動，生怕她突然發難。

“為師隻想問你一句，他們都是你害的嗎？”葉淨聲音顫抖，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葉洺，生怕在她的嘴裡聽到不想聽的答案。

"師父想聽什麼答案呢？"她慢條斯理地開口，"是或不是，對您而言，還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