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放松下來，肖宇宙就會變成沒有章法的散亂睡姿。兩床被子，一床掉到地上，一床散亂地裹在身上，可偏巧他光着的腳又露在外面，腦袋更是完全找不到枕頭。

像打了一架。

肖宇宙睜開眼，擡了下手，床頭櫃上的台燈差點被碰掉。

他連忙坐起身，被子又成了阻礙。

經過短暫的博弈後，已經從意識模糊狀态徹底醒來。

他推開門，客廳裡也打了暖風，遠遠地就看見桌子上擺了食物。

——食物！陸地上的食物！

肖宇宙趿拉着拖鞋，湊上前去，不過是最普通的面包牛奶，卻足以愉悅一整天的心情。

他快速地去洗手間洗漱。睡得太沉，完全不知道肖九洲是什麼時候走的，但此時洗手間裡面的洗漱用品都已經成了雙數。

桃子薄荷味道的牙膏，牙具擺在一起，杯把相對，毛巾成了雙數，就連挂鈎也多出一對。他飛速刷了個牙，對着鏡子支起潔白的牙齒，左右看了看，又朝着手心呼了一口氣。

是很清新的味道呢~好聞~

鲛人生活在海裡是不需要刻意做牙齒清潔的，遊泳時，水流就足夠清除食物殘渣，就算不行，也有珊瑚碎片和藻類可以用來清潔。

選擇海底生活的人類被稱為退化種，因為他們已然抛棄了絕大多數作為人類生活的習慣，退化成為更原始的狀态。

肖宇宙并不習慣那樣的生活，但他太弱了，這個時代，弱者是沒有選擇空間的。

而現在，回到陸地，隻是刷個牙，就給予他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對着光潔的鏡面支出一個陽光的笑容，肖宇宙重新回到桌子前，仔細品嘗桌面上的牛奶面包。

牛奶沒有經過加熱，卻是極其濃郁醇厚的味道，每一口牙齒間都萦繞着綿長的香氣。面包也沒有經過精加工，而是十分原始的做法，類似于法棍。

被烤得焦香的面包皮，包裹着柔軟卻結構清晰的面包體，撕開的時候，發酵留下的蓬松氣孔清晰可見，紋理間還能看見沒碾碎的顆粒。

肖宇宙把一塊放在嘴裡，細細地品嘗，富有嚼勁的口感和麥子的清香在口鼻間彌漫，時不時咬到裡面的小顆粒，豐富了口感。

太太太太太幸福！

肖宇宙對着截面深深吸一口氣，桌子下的兩條腿朝前伸，微微擡起來，愉悅地蕩漾。

正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肖宇宙遲疑下，走過去開門。

不是肖九洲，而是一個陌生的帶着鴨舌帽的軍裝進化種，他低着頭，看不清長相。鴨舌帽下，一對貓耳蠢蠢欲動。

“你是？”

“給你送吃的。”

“啊？”他歪了下頭，“可是家裡已經有吃的了。”

進化種根本沒管他說什麼，把手提保溫桶塞到肖宇宙的懷裡。

“這個跟我沒關系，肖老大就隻讓我把東西送過來。”

話音剛落，他關上門，把自己鎖在門外。

肖宇宙看着門眨眨眼，捧着保溫桶，回到桌邊，順着桌面望去，陽光射進來，落在桌角位置嬌豔的野花上，盛開燦漫。

他打開保溫桶，熱騰騰的水汽翻滾出來，上層是鹹鴨蛋和一點小鹹菜，下層則是軟糯溫熱的白粥。

哇……

肖宇宙食指大動，本來的面包牛奶已經讓他吃得很開心了，美中不足就是都是冷的，胃裡也涼涼的。

他的胃口其實很大，但吃得卻很少。人的欲、望是會被逐步勾起來的，如果天天都能吃到想吃的食物會變得貪婪，一旦被過分滿足，就會變得不幸，因此哪怕吃飯，他也隻會節制地吃到七分飽。

但這個時候，面對雙份美味的早餐，肖宇宙也沒有收着。

——不吃到肚子痛就好了！他太清楚以前那套太幸福就會不幸的話，不過是想出來，安慰自己的謊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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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肖宇宙大快朵頤的時候，肖九洲已經去了基地的主控室，詢問更多關于拍賣會的情報。

剛一推開門，輪椅上的風青磷就有所察覺，從後仰的假寐狀态，坐直身體。

“你來了。”

“嗯哼。”肖九洲不置可否。

共事這麼多年，雖然不對付，但基本的默契還是有的。

肖九洲也沒有多寒暄，直奔主題：“我要問你，關于這次拍賣會的拍品，有沒有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