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眼盲,薩若汶沒能構建起神識空間裡的場景,但記憶裡鎖鍊的冰冷觸感似乎已經深入骨頭,讓他每次回想就心驚肉跳。
他不可能就這麼被人囚禁而無動于衷。阿特洛波斯說他沉溺于戲劇性的自我感動,但很抱歉,那種被人囚禁還愛上囚禁者的戲碼在他這兒不叫自我感動,叫斯德哥爾摩。
再說他和哈迪斯的關系也沒到所謂愛恨情仇的地步,他們到現在也隻是一對被迫住在一間屋子的室友罷了。
思緒萬千而過,薩若汶說話并不七拐八拐,“說吧,你們想讓我幫什麼忙?”
赫利俄斯當初說是為了親人而來,看他妹妹塞勒涅真在此,薩若汶也隻能相信對方是真心的,不過他真的有這麼大能量幫一個主神級神祇的忙嗎?
薩若汶自己都懷疑,但不露怯。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奧林匹斯神們,最是宙斯,在盯着我的太陽神神格。”赫利俄斯手心裡的神格璀璨,輕聲說道。
這是法厄同事件後最大的餘波了,鬧到現在都沒個結果,薩若汶自然知道。
“那你知道這後面代表了什麼嗎?”
薩若汶想起修普諾斯的話——“宙斯之子阿波羅是新一代光明神,赫利俄斯的存在不是不可替代。”
他點點頭說:“是泰坦神和宙斯一代的權力大更替。”
“那就很好解釋了。”
薩若汶意識到了什麼,眼睛微微睜大,打量了他們兩神幾番,說:“赫利俄斯,你的神格交替隻是開始?”
“對。”赫利俄斯冷笑一聲。
塞勒涅也露出苦笑,“泰坦神被替代是命運所向。當年泰坦之戰,我們已然失勢,除了我們這種暫時找不到神替代的自然神外,強勢的泰坦基本被打入了塔爾塔洛斯。神王宙斯有着很強的野心,匝格瑞俄斯那次再次挑起了他的神經。這次,宙斯借兄長的契機發難,一個太陽神神格遠不能滿足他難填的欲壑。”
赫利俄斯眉頭緊皺:“但我們自然不是任由他借命運之勢強行剝奪,躺下甘遭蹂躏的神祇!”
“可就算這麼說,我能做什麼呢?”聽見是這麼大的一件事,薩若汶忍不住發問,有點想不到他能在這種大局勢下扮演什麼角色。
他隻是個人類,也許現在确實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在他體内,但他也不太會使喚啊。
可赫利俄斯卻莫名其妙對他很自信,薩若汶自己都不知道這自信從哪裡來的,他堅定,“你能做的事很關鍵。”
還是塞勒涅更善解人意,一點兒不謎語人:“地母曾經給如今的冥王說過一個預言,說冥王的命運将會與過去未來交織之處相遇,從此奔入一條無人能夠阻攔的岔道。”
“我是那個‘過去未來交織之處’?”對這種說法,薩若汶面露尴尬,不過也不得不說這預言準,他從現代穿越到這公元前的神話時代,可不“過去未來交織”嘛?
但這和他能做到什麼有什麼關系?
“對的,而我們泰坦當年去問過地母相關的事情。”
地母知曉一切命運與奧秘,但從未吐露過預言,誰都沒有想到,她的第一條預言卻落在了一個克洛羅斯之子上,這讓其他與地母更為親近的泰坦們十分關注,紛紛前去詢問情況。
但地母沒告訴所有神祇她的用意,隻跟少數幾個透露了些許情報,而赫利俄斯就是這少數的其中之一。
赫利俄斯說:“地母告訴我,你能夠讓神祇沉睡,也能将沉睡的神祇喚醒。”
所以他看到哈迪斯的身體被薩若汶占據,并沒有感到特别意外。
倒是薩若汶下意識看看自己的手,想起那股力量的催眠能力,不然他也不能每次順利地掌控哈迪斯的身體。
但喚醒?
塞勒涅補充着自己哥哥的話,說出了他們真正的目的:“我們無法改變哥哥的太陽神神格要交出去的事實了,但我的月神神格還有厄俄斯的黎明神格,我們不想再讓出,或者說,不想讓他們如此輕易地得到。”
薩若汶側耳聽着,知道他們需要自己的地方來了。
“現在還自由活動的泰坦幾乎自身難保,也不可能再次聚集反抗如今勢頭強勁的奧林匹斯神,而地母蓋亞自堤豐之戰後便閉門不出……
而我們,想要你前去喚醒沉睡的天空之神、初代神王烏拉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