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者,傲不可長,欲不可縱,樂不可極,志不可滿,四者,賢者尚以為誡。但近日本宮多聽聞天子志在嬉戲,情無所倦,親狎者,遠谏者,沒有一點獨立自主的能力,遠非明君所為!“公主似乎說得有些急,又咳嗽了兩聲,聲線變得有些沙啞。
”自先皇先後去世後,梁國天災人禍,外憂内患層出不窮,外界多有傳言這是天子德行有虧的緣故,此時天子應更為上進才可,整日裡琢磨小情小愛的,惹人笑話。這些人本宮就不收下了,帶回去,告訴天子,隻要他上進讀書,本宮的身體自會安然無恙!”
林品想着那句天子德行有虧,又想着那句惹人笑話,想到最近宮中後宮嫔妃的熱鬧,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駁。他甚至不敢細想,回宮如何向皇帝回話。
冒着被殺頭的風險,林品還是硬着頭皮說了,“謝公主教誨,奴婢定會傳與陛下,加以改正。隻是陛下遠在京都,道遠但心仍系着您,奴婢遠道而來也隻為陛下一片心意,還望公主讓太醫診斷一番,也算讓陛下心安。”
林品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咬緊牙關,等待着公主的責罰。
預料中的責罰沒有出現,相反林品聽到一句天籁之音,“天子有心至此,那就來吧。”
“諾。”林品連忙招手讓醫女過去。趁着醫女走過的功夫,他連忙用衣袖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水,他确定了這就是公主,不然怎麼會幾句話就有如此大的威懾。但是,他還需要确定公主的傷勢到底如何,這關系着那人的計劃……
醫女掀開紗簾,待了片刻才退出來,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大概一些無礙,體虛多卧床休息的話。當醫女走過林品和他對視的瞬間,林品挑眉詢問,醫女輕輕搖頭示意沒有異常。
林品有些失望卻又早有預料,秦兆玉哪裡是那麼容易被解決掉的人……
“謝公主垂憐。”林品提着衣擺就這樣躬身退下了。他還得好好想想,如何給京都那位一個交代。
待林查的聲音遠去,一個圓臉姑娘從紗簾後探出一個頭來,“人走了嗎?”正是禦琴。
聽泉站在門口看着林查消失的背影,轉過頭來做了個肯定的手勢。
禦琴這才長舒一口氣,剛才真是吓死她了,生怕那醫女發現什麼異常……
秦兆玉從她後面走出,邊走邊從耳後撕下一張人臉,露出一張沒有任何記憶點的臉,正是秦兆玉的暗衛伴書。
聽泉從伴書手裡接過人皮面具,将其藏好,看到禦琴的動作,冷靜道,“目前看來林品沒有發現異常。”
禦琴捧道,“那是自然,伴書的易容加上聲音扮起主公來也太像了,再加上聽泉扮傷的藥……我都有點被吓一跳。”
伴書皺着眉,“不,我的易容和聲音都很粗糙,隻是咱們每日裡同主公呆的時間長了一點,但凡遇到一個熟悉主公的,都很容易發現異常。”
聽泉聽完一笑,拍了拍伴書的肩,“無須如此擔憂,你猜我為什麼指定那位醫女入門?”
伴書皺眉,恍然大悟,“她沒見過主公?”
聽泉搖頭。
禦琴震驚:“難不成……那個傳言是真的?”主公她……喜歡女人!
禦琴想想主公的美色才智,有些意動,如果主公想要與我……嘻嘻……
聽泉砰一下給了禦琴一個拳頭,砸的禦琴暈暈乎乎,别以為她看不出這孩子在想什麼!聽泉轉身若無其事告訴伴書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她是咱們的人。”
禦琴:“哦吼!”
“三年前埋下的探子,沒想到今天起了用場……”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醫女默默跟随在林查身後,恭順地垂首,仿若一切都不知情一般。
林查撫着暖手爐,眼神陰骛向身後的醫女處瞟去,淡聲問道:“公主的傷勢具體如何?”
“禀報公公,公主身上确實有多處身受重傷的痕迹,但都無大礙……”醫女聲音一如往常。
“不,我問的是你确定她是公主?”來前他便已經料想到,如果公主真的出事,他必不可能輕易的能夠看到公主的真容。
所以,來之前,他便安排了所有的宮人都認真翻看了公主的畫像,并将其記憶下來,為得便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