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賀晙前面的男人,看到服務台有喧鬧的聲音,快步走了過去。
徐詩文聽到服務員喊那男人為老闆,像找到了救星,立即請求幫助。幾人說話聲漸小了下去。
仿佛漸遠的輪船,雜音慢慢從範思雨的耳邊消失。眼裡隻剩一束光,照在朝她走來的賀晙身上。
“你怎麼在這裡?”賀晙問。
範思雨想張嘴。發現嘴唇有點幹澀,上下兩片唇沾在了一起。
“出了點意外。”她把臉轉到服務台。
按照以前,範思雨這樣的答非所問,賀晙必定要問個明白。這次他倒沒追究,轉頭去看服務台。
幾人已經讨論出方案。溫晏的意思是用酒店的車送人回去。徐詩文聽了也同意,轉身看向範思雨。
她沒察覺出什麼,溫晏倒是看出來了。他看着賀晙笑了笑,忽然改口道:“酒店的車似乎去接客人了。”
徐詩文聽了洩氣,又問那麼大的酒店,難道就一輛車嗎?
範思雨走過去,扯了扯徐詩文的衣擺。“我們走吧。不要麻煩别人了。”
徐詩文剛想說這裡不比國内,到了晚上不回去很危險。
溫晏在一旁接嘴道:“不如,兩位在這裡過一夜。等明天汽修店開起來了,修了車再回去。”
範思雨雖聽到好意,可還是不想留。低聲和徐詩文說車裡的蔬果怎麼辦,天氣熱,馬上就要壞了。
溫晏耳尖,聽到立即說:“我這裡車不多。冰箱很多。兩位也不用擔心住宿費用。”
徐詩文沒有立即同意,原因也是這裡住宿價格不菲,能把她們送回裡托亞最好。但聽到不用擔心費用,又多問了句住一晚價格多少。
“不用啦。我朋友請了。”溫晏拍着一旁的賀晙。
徐詩文此時才咂摸出味兒來。看向站範思雨身邊的男人,面色雖平但有股欣然之氣。又看了眼範思雨,見她的臉紅到了脖子,雖然海島的天很熱,可酒店裡是極涼爽的冷氣,不可能熱成這樣。
大約是她的追求者。
賀晙看着徐詩文,點點頭。“不用擔心,出國在外,都是老鄉。相互幫助應該的。”
範思雨心中有點亂,不知該從何說起。下意識隻說出:“我們買了很多東西……”
不等她說完,溫晏已指揮酒店門童去車裡搬行李。
眼下也隻能先接受這方案。徐詩文在範思雨耳邊輕聲說:入夜了,兩個女人獨自留在車裡很危險。其他酒店也不熟悉,這裡是國人住的最多的,相對安全。
範思雨聽進去了。拉了徐詩文的手,跟着門童往電梯走。
徐詩文見她低着頭,隻當她不好意思。回頭朝兩位男士笑了笑,說了點感謝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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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把蔬果碼在套房的冰箱裡。
這是一間躍層的家庭套房。有兩個卧室和一個兒童滑梯卧室。徐詩文整理好冰箱,拿手機到處拍照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套房。
“我在網上看了。這個套房價格很貴,接下來是旅遊旺季,都訂不到這樣的。”
“是嘛。”範思雨讪讪回應。
兩人沒有帶換洗衣物。下午逛市場搬東西,都流了一身的汗。徐詩文讓範思雨先選房間。卧室有大小,範思雨把大的讓給她,自顧自去了小的那間。
從兜裡拿出手機,打開劃了劃。發現自己漫無目的,此刻也不知先該幹什麼。手機被扔到床上,一屁|股蹲坐到了床尾凳上。
又起來去洗了澡,換上酒店的睡衣。徐詩文進門,讓她把髒衣服給她,酒店有幹洗服務,等會洗幹淨了會送過來。
拿了衣服出來。又去衛生間吹頭發。吹風機的功率大,聲音吵得很。範思雨吹了幾分鐘就覺得亂糟糟的。
雖然房間有冷氣,雖然洗了澡不再炎熱,雖然住進酒店不再怕異國夜晚的危險。一切都很安逸,但她就是心慌意亂。
拿出手機,翻到張若彤的微信。算時差她應該還在睡覺。但此刻心裡憋得慌,總想要找個人傾訴一番。
她在發出框裡打出“賀晙”的名字,手指不可察地顫了顫,又很快删掉了。用了“他”來代替。
——我很煩。從沒這樣優柔寡斷過。
範思雨歎了口氣,又發一條。
——為什麼他會來這裡,世界那麼大。就沒一個他不在的地方嗎?
很明顯的張若彤還沒醒。發了十來分鐘都沒回複。
徐詩文還在拍照。她指着窗外,朝範思雨道:“你看那邊的一條燈一樣的東西,是座海島。”
範思雨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有一條蜿蜒曲折的亮黃燈帶。她眯了眯眼,趁着月光在海面上反光,隐約看出是像一座島。
“我聽說,過幾天那島上的度假村要開業了,到時候我們去玩玩。”
範思雨聽完牽了牽嘴角。這會兒無聊,她手機裡也沒消遣的軟件,就問徐詩文那個島的情況。
徐詩文知道的也不多,隻說也是華人開的,相對比較安全,可以玩晚一點。不然在度假村住一晚也行。
“華人開的?”範思雨問,此時手機收到張若彤的回信。她點開看了眼。
——為什麼不敢?
捏了捏手機,隻恐說了實話,會被閨蜜笑話了。上次在賀家已經糊塗了一回,此次偶然碰見,她的不自在隻怕徐詩文都看出來了。
她不想接着這個話題,另問道:
——你以前分手後,都是怎麼走出來的?教教我啊。
對面沒立即回。範思雨一直看着屏幕,點開張若彤二号的頭像。這個頭像還是原始的灰色|圖标。朋友圈也沒發過一條。
她敲敲手機,又發了條:
——你醒了沒?能打電話嗎?
這次很快就有回複。
——稍等。我稍後緻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