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住宿舍的,我怎麼可能住他那邊。”
徐詩文聽了若有所思,繼而“哦”了一聲。捏了捏範思雨的小臂。
“我不認識投資人,無法給你什麼建議。如果你碰上什麼難處,我能幫得上的,你隻管來找我。”
範思雨聽了笑,說知道了。
“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救了我兩次呢。”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快到醫院的午飯時間。徐詩文留她用飯。說是沿門兜售的地方食物味道不錯,讓她也嘗嘗鮮。說着,就有小孩頭頂着竹筐敲門問要不要盒飯。
兩人各買了兩盒,徐詩文說這裡有種小燈籠樣的辣椒很中她的意,讓範思雨也嘗一口。範思雨吃了一口,辣到眯起了眼。想起門外的莊叔,又買了一盒飯,拿給莊叔。
莊叔驚訝,說賀晙交代過,午飯要回去吃。
範思雨聽了,起了逆反心理。她現在隻是個住客,又不是他的什麼人,憑什麼吃飯也要聽他的。
莊叔執意不吃,還喊了賣飯的小孩回來,把這份飯退了。
“小姐,您也跟我回去吃吧。”莊叔站一旁垂着手提着肩膀,像是舊時的奴仆。
“我不。”範思雨那盒飯都已經打開了,不想浪費。“要不,我吃完了,你送我回裡托亞。”她還要收拾一些書。昨天太匆忙沒帶全。
莊叔搓搓手,頗為難的樣子。
範思雨也不想為難他,自己撥打了賀晙的電話。
“喂。”兩聲後他就接起。
“我讓莊叔帶我去裡托亞,然後他回島上吃飯。”
“嗯?”賀晙似乎不明所以。
“你囑咐讓莊叔回去吃午飯的。他現在都不碰外面的食物。”範思雨有些氣,繃着臉說完。
“呃……那你呢?”賀晙似乎在走路,聽到他的腳步聲。
“抱歉啊。我不想回答。”範思雨聽對面停住沒聲響,趕着說沒事了,挂了。她收了手機後,就開始快速扒飯。
坐對面的徐詩文緊抿着嘴,看着範思雨快速吃完了半碗飯。
“我能問個冒昧的問題嗎?”徐詩文忍不住開口。
“請說。”
“你和這位投資人,我能知道點‘前情提要’嗎?”
範思雨被她一本正經的提問弄得想笑。勾了勾唇道:“他是我的前男友。”
徐詩文恍然大悟。
等範思雨吃好了飯,徐詩文猶豫着問:“你想不想回國?”
範思雨疑惑地看她。
“張老師問過我你的日常生活,如果你不習慣,他找尹老師說說,讓你提前回國。”
範思雨聽到徐詩文說要回國時,她也閃過這個念頭。但她的工作合同簽了一年,就算可以違反合同,她回國了也沒地方住。宿舍她已經搬出來了,重新申請需要時間,要麼就要另外租地方。這會兒她也沒多少存款,隻怕回國的飛機票還要自己花錢。
她馬上就搖搖頭,說在這裡工作還沒完成,筆記本電腦都還沒下落呢。
“我也就這樣一說,畢竟和前男友住一塊兒,不大方便。”
範思雨知道她是好意,笑說沒事。
告别了徐詩文。範思雨真的讓莊叔把她帶回到西裡特街。莊叔停好車後,皺着臉問範思雨真不和他一起回泛善島嗎。
“嗯。我等會拿了書,自己坐渡輪去。”
莊叔聽了,又在那裡緊張地搓手。
範思雨奇怪,問他怎麼了。
“我怕東家生氣。他交代過我……”
範思雨擡了擡眉毛,滿不在乎地說:“他要氣也是氣我。犯不着你啊。”
莊叔猶豫了許久,見範思雨固執,才堪堪離開。
範思雨進了西裡特街三号,裡面還是和上次一樣,淩亂不堪。
她打了個電話給佩蘭,告知來收拾些東西。佩蘭說知道了。聽她聲音還是顫顫的,帶着抽泣聲,大約這次的偷盜事故,讓佩蘭深受傷害。她五十來歲,人生的一半時間住在這裡,一夕遭盜,像是被挖了塊内髒,氣息奄奄的。
挂了電話後,她就上自己房間收拾。拿出拉杆箱,把書一本本裝進去。慶幸這些小偷目不識丁,沒有糟蹋了書。放床下的一整箱書都毫發無損。
邊收拾邊翻書,一些書裡還夾雜着書簽,根據現在的學識,發現之前的自己竟然記錯筆記。拿出筆,又在書上寫寫畫畫。
時間流逝,窗外天光變暗。範思雨抽空瞅了一眼,發現烏雲密布。估算時間,莊叔應該早就抵達泛善島了。她繼續低頭翻書,等這場大雨過去,再到碼頭坐船回去。
這雨下得越來越密,大有淹了路的态勢。如此瓢潑雨中,範思雨聽到敲門聲。
這會兒,誰會來?
難道是鄰居?
範思雨不想理鄰居。如果不見人開門,應該會停止敲門。
可這聲音越敲越急,像是在她心尖上磕碰。她打開房間的窗戶,并不能看到窗下有沒有人。
範思雨猶豫着下了樓,敲門聲是從她房間下面的後門傳來的。
後門沒有貓眼洞,她隻好開了點門縫。
修長的手指從門縫裡探了進來。
範思雨認得。
門外的人被雨淋了個透。賀晙的睫毛上都挂了雨水。
四根手指抵住了門框。
“能讓我進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