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赫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了,剛想張嘴把異物吐出來,舌頭一碰卻品嘗到一絲甜味,他一愣,擡頭看向她,隻見她微微歪頭,笑着說道:“吃了糖就不怕苦了。”
李光赫看着她溫柔似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的耳朵變得通紅,雙手緊抱着藥碗,低頭躲避她的視線。
他頭一次感覺到糖原來是這麼甜。他雖然貴為一國太子,但因為是早産兒,從小體弱多病,喝藥時母妃從不讓他吃糖,因為自己是太子,所以自己不能怕苦,不能喊疼。後來,學了騎馬射箭等武藝後,身體才慢慢變得強壯,但是藥的苦味卻一直留在他的記憶中,令他生厭,可現在卻被一顆糖給淡化了。
林忍冬沒有察覺到李光赫在出神,見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自己喊了他一聲他都沒有擡起頭來,有些擔心地想:這孩子不會燒傻了吧?
她直接将手探向他的額頭,本想估量一下他的體溫,沒想到他突然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手,有些惱怒地說:“你又想幹什麼?”
林忍冬雙手一攤,歎了一口氣說:“我自己并沒有惡意,隻是想看你的熱毒是否消退。”
李光赫聽後半信半疑地将手臂放下,乖乖地将上半身靠過去,更方便她測量。
林忍冬傾身,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感受了下溫度,就極快地收了回去,點了點頭說:“太子已無大礙,隻需好好靜養便可。”
她的白大褂雖然顯得冷漠疏離,但是靠過來的一瞬間,李光赫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清冷而又苦澀,與剛才的甜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反差。
“你先好好休息,一個時辰之後,我師父林鶴之會過來給你針灸,過了今晚就能痊愈了,但是還是要拍注意不能劇烈運動,養好身體才是根本。”
李光赫坐在床上,乖巧點頭。
林忍冬有些滿意地微笑,來到這這麼久,頭一次見到這麼聽話的病人,不像那個蕭如宸,性子還倔,還不聽話,真是難搞。
林忍冬越想越頭疼,給小福子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匆匆離開了。
既然這個藥對太子管用,想必也能讓其他人藥到病除。
她返回煎藥室,找到了剛才和自己一起煎藥的那個大夫,請他在幫自己一個忙,按照剛才的配方,大規模制藥。
他有些驚喜地說:“真的有效果嗎?我這就找人幫忙一起來!”
“不過鎮守府的藥快不夠了。”他垂頭喪氣地補充道。
林忍冬皺着眉頭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太子殿下也帶來了一些物資,其中就包括一些藥材,雖然有些被水浸泡了,但是盡量挑一些能用的。”
“也隻能這樣了。”他無奈地點了點頭。
她們找其他人合力把所有能用的藥材都搬了過來,隻能先用着。
她們一起将準備好的藥材放入若幹的罐中,這些藥材都是根據不同的病症和時節精心采集挑選的,每一味都有獨特的功效。
根莖類藥材質地堅實,被仔細地切成薄片;葉類藥材則帶着些許鮮活的氣息,輕輕放入罐中。
林忍冬點燃爐竈下的柴火,火勢初起,熊熊燃燒,此為武火,意在迅速将水燒開。
不一會兒,罐内的水開始沸騰,不斷的發出“咕噜咕噜”的聲響,氣泡不斷地從罐底冒出,破裂。
她見狀将火勢調小,轉為文火慢煎,隻見火苗微微跳動,舔舐着陶罐底部。
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着看她的示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那個陶罐。
隻見她時不時的用一根細長的木棍輕輕攪動,動作輕柔,生怕破壞了藥材的藥性,同時也讓藥物受熱更均勻。
随着時間的推移,罐内漸漸散發出一股濃郁的藥香,香氣在屋内彌漫開來,帶着絲絲縷縷的苦意。林忍冬根據經驗和直覺,仔細觀察着藥液的顔色和濃稠度,判斷藥物是否煎煮到位。
終于,林忍冬看藥熬好了後,将其盛出,放到衆人面前,說道:“大家按照這個流程熬藥就可以,越多越好,藥材若是不夠就用太子殿下帶來的那些,千萬不要用井水,用蕭提督提前貯備的幹淨的水源,我們必須盡快阻止疫病蔓延。”
林忍冬說完微微停頓,慢慢地環視每個人,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有些哽咽道:“多謝各位了!”
他們跟着點了點頭,随後就都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之中。
林忍冬深呼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的負面情緒都排了出去。
她看着所有人忙碌的身影,自己也沒有閑着,派人和自己把煎好的藥給病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