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枝發新芽。
隊伍如同化凍的春水,順着鳳溪山外圍的小道綿延。
“清清,隻要你測出靈根,就能尋仙問道,日後成了仙人,可不能忘了嬸嬸啊。”
隊伍裡,一個身量纖瘦的婦人,拉着身量更為瘦弱的女童,不時對她囑咐着。
女童今年6歲,名喚任清璇,但她瞧上去,和旁人家三歲女童差不多。
一身不合體的衣裳,宛如飄帶般空空蕩蕩。
“聽到了嗎?”婦人又用力推了推她肩膀。
任清璇輕輕點頭:“嗯。”
她是遺腹子,娘生她那日也難産身亡,是好心的叔叔嬸嬸收留了她。
即便她頂着克父克母的名頭,也給了她一處安息之地。
即便兩日才能吃一頓飯,睡在牛棚一,她也要感恩,要知足,要好好長大回報叔叔嬸嬸。
這是她幾乎每日都能聽到的話。
直到十年一次的仙宗選拔開啟,嬸嬸翻出一件陳年舊衣給她套上,興奮地拉她跟上隊伍。
不為别的,就為選拔通過後,每家每戶都能得到一千兩白銀。
多少貧苦人家拼命生孩子,死了一茬又一茬,隻為熬到仙宗的神仙們來選人。
唯一的好處是,方圓百裡的村落,無論生男生女,都沒有丢棄的。
畢竟,隻要有一個孩子被看重,全家都能改頭換面。
仙宗測試是在憑空出現的廣場上,一批批孩子站上去,腳下亮起光的,便是有靈根,得以被錄用。
無聲無息的,就是沒有靈根。
“快快快,下一批!”
一廣袖長袍的男子,憑空而立,滿臉都是不耐。
凡界人氣駁雜,靈息薄弱,待在此處,簡直宛如受刑!
終于快要輪到任清璇,嬸嬸一個勁兒把她往前推,幾乎要把她推得一個趔趄。
任清璇回過頭,對嬸嬸說:“嬸嬸,無論如何,我都會報答您的。”
“嗯嗯嗯,乖。”婦人并不聽她說什麼,滿腦子都是即将到手的一千兩。
聽她丈夫說過,這小妮子的父親以前跟過仙師,說不定拜入過仙門。
那他的崽,不也很大可能有仙緣?
正想着,任清璇已經站上了廣場,數十個孩子茫然站着。
隻有三個腳下亮起不同顔色的光,任清璇就是三個之一。
旁人腳下是兩道光,她的腳下卻是強弱色彩不一的十來種光。
“她嬸嬸,恭喜恭喜啊!”有相熟的鄰居見到了,忙對婦人賀喜。
“啊!同喜同喜!”
發了發了!
不枉費他們倒貼養她多年!
婦人臉都要笑爛了。
不曾想,那仙師卻指了另外兩個孩子:“你,你,通過,其餘人,下去!”
他袖子一擡,兩道淺藍色的光就分别飛向外圍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