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十分難熬,睜眼是生火閉眼是幹活,就連回瑤光峰聽道都要偷偷摸摸。
離開前幾天,姜何被宋老頭拘在煉丹爐前煉一爐中品法器。
宋老頭煉到一半不知所蹤,姜何勉強維持火焰不熄。
“師姐知道這次宋長老煉的是什麼法器?”童子反問。
姜何搖頭,宋老頭十分防備她,兩人配合并不好,不止煉器手法姜何猜不到,就連煉制哪種法器都要等開爐後才知道。
“我猜是修羅刀,隻有修羅刀才這麼廢功夫,宋長老煉制失敗還要貼上積蓄重煉一爐補上。”
“為何要補?”姜何好奇,修羅道還要門内長老貼錢煉器?
童子道:“聽某位長老說,修羅刀是宗門需求量最大的法器,宗門規定器殿每月必須上交一百把。”
“其實宗門送來的靈材完全足夠,但修羅刀煉制難度很高,所以衆長老協同合作,你煉化靈材,我鍛造刀胚,你打磨鋒刃,我負責最後出品,這不止提高了效率還大大降低了難度,但也不是萬無一失,一旦失手交不了差,出錯的人就要自掏腰包補上,所以長老之前才會那麼急。”
因為這一批修羅刀胚毀在他手裡。
難怪宋老頭這些天進進出出風風火火都沒空找她麻煩,原來在補自己捅的簍子。
姜何疑惑:“這麼頻繁的煉器還有時間修煉?”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疑問,器殿長老無疑油水豐厚,但資源再豐厚無法不能轉化不是白搭?
兩小童面面相觑,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長老接私活至少二十功勳起步,煉制一爐少說上百功勳點,有時能煉出無限接近上品法器的極品法器還會受到宗門嘉獎,長老的煉器術在器殿數一數二,所以即使很多築基長老看不慣他的作風都隻能忍,這也是他能在器殿橫着走的原因……”越說,小童眼睛就越亮。
姜何潑冷水:“也隻是築基。”
兩小童異口同聲歎氣:“對我們這等資質中下,突破築基都難的底層弟子而言已經很好了。”稚嫩的臉上寫滿滄桑。
“聽說宋長老資質也不好,築基之後修行艱難,靠煉器才攢夠資源突破到築基高階。”
“或許他是想攢夠一批資源直接突破到金丹?”女童憧憬着猜測道。
姜何沉默,若資源足夠就能突破金丹,兩百年内突破金丹能被宗門納為真傳的規矩肯定不存在。
不再多言,姜何緩緩調動靈力,維持爐火不熄。
宋老頭鐵青着臉進門,嘴裡罵罵咧咧:“該死的鳄魚,居然坐地起價……”
咒罵許久後,看姜何半死不活坐在一旁,又氣不順道:“你這是什麼樣子?讓你生個火還虐待了你?一臉晦氣!”
姜何低頭任罵,爐火卻如被狂風暴雨摧殘的小樹苗,眼看就要熄滅。
宋老頭頓時大驚失色,把姜何趕到一旁,自己接過火扇:“還是上上資質,生個火都這麼廢物,你的上上資質是作假得來的?宗門怎麼招了你這麼個廢物。”
姜何能清楚聽出宋老頭對“上上”的怨念。
不知他從何處得來的信息,想來對他不難。
姜何心中冷笑,老老實實當鹌鹑。
等到換班之日,足足燒了三日火的她臉色蒼白,如同被靈火吸幹生命力,手中法扇差點直接掉入火中。
宋老頭再不情願也隻能自己接過扇子,一邊燒火一邊施法。
煉制已到關鍵時期,兩小童幫不上忙,月落日升,内務堂規定的輪值日期已過,姜何趁着宋老頭無暇他顧直接溜了。
等宋老頭又熬了三個時辰,實在熬不過想叫姜何幫忙時,姜何早已不見人影,宋老頭的臉色刷得灰白。
這是他耗費巨大代價換來的修羅刀胚,再煉廢一爐,就算他願意再大出血一次,宗門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了。
姜何擺脫繁重的宗門任務頗為開心地去内務堂交接功勳,她眼饞地看着影壁上種類繁多的靈物,還是先去選下一個宗門任務。
很快,她就遇上合适的:聽道堂值守。
聽道堂就是瑤光峰頂的學堂,這個差事對三脈弟子都是個美差,任務輕松不說還能蹭課,即使一次輪值隻有三個月,姜何依然選了,仔細算算,她去學堂聽課的次數幾根指頭都數得過來,錯過明非玄的講道無疑是巨大的損失。
姜何回洞府後沒有任何傳音痕迹,剛入門時人來人往熱絡交際的場面仿佛一場幻夢,不過這正和姜何之意。
翌日,姜何穿上從内務堂領的值守服,拜見明非玄,光榮地成為看門的。
聽道堂值守負責維護學堂紀律——明非玄的課沒必要,他們的身份令牌連通峰頂陣法,足以鎮壓鬧事的弟子;負責甄選有資格入學堂聽課的弟子——主要針對雜役;負責維護學堂清潔——這更沒必要,沒人敢在明非玄眼皮底下亂丢垃圾。